錦歲總覺得顧長蕭在努力消除她的戒備之心,當然了,她能理解,換位思考一下。
若她是顧長蕭,她也會想儘辦法把‘小季道長’留下來,就憑小季道長假扮戾王這兩個月在邊城乾的事。
在軍中的威望,把燕州士族治的服服帖帖,把李恒一個牆頭草硬是弄成一邊倒。
小季道長的能力有目共睹,顧長蕭隻要不傻,都會想方設法留下她。
在顧長蕭看來,如今的小季道長之於他,不亞於諸葛軍師之於劉備。
彆說三顧茅廬,就是三十顧,三百顧,他也要將小季道長留下。
錦歲覺得,要是隻有她自己,她應該會留在邊城,畢竟這裡比彆的地方更鮮活,對女子更包容,她對邊城也有感情。
可她身上還背負著彆的責任,她得為淩爺爺和錦安負責,還有淩父的案子。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擔心跟顧長蕭在一起久了,會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
淩家的事算不上什麼秘密,等淩爺爺一來,他們肯定是要跟顧長蕭坦白的,畢竟想給淩父昭雪,少不了顧長蕭。
她擔心的是女兒身的秘密,還有自己最大的底牌,空間的秘密。
顧長蕭可謂是心細如發,連她如廁的問題都能發現,她再從大量從空間拿東西出來,肯定會引起他懷疑的。
顧長蕭可不像寒星、黑虎那麼好騙,也不像程榆那麼隨性豁達,對不明白的事從不深究,隻要於自己無害,不會去管。
所以錦歲才會對顧長蕭這麼戒備,可她越是如此,顧長蕭越是想讓她明白,自己坦誠以待,隻希望小季道長能留在邊城,兩人齊心協力建設邊城。
兩人心思各異都知道急不得,最起碼要等身份互換之後,再提出下一步。
故而這東海之行兩人還是將重點放在勘察上麵,走出仙人掌區後,錦歲將話題轉向和燕家合作的生意。
這次她當然沒再提燕十二娘、兒女情長上麵,單說邊城太需要用錢,經商是必須的。
她知道長安一些權貴極度看不起商人,擔心顧長蕭也會如此。
顧長蕭很快就聽出來她在擔憂什麼,忙道
“就像你說的邊城一窮二白,連邊卒的軍餉都常虧欠,武器鎧甲配置不齊,甚至連過冬的糧草物資都不足。”
“若不經商,隻靠從百姓身上收稅,那邊城隻會是壓在燕地十六州百姓身上的重擔,戾王永遠也彆想得到燕地百姓的支持。”
錦歲在馬背上一拍大腿,不小心拍到傷口處,痛的她齜牙咧嘴地道
“你能這般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還總擔心,你會怪罪我大開商道。”
“燕地士族排擠戾王,咱們想到州城做生意,必須要找盟友,目前燕家就很合適。
胭脂齋和酒樓隻是試路石,等其他人發現和戾王合作能賺大錢,都不用咱們費力去拉盟友,盟友自己就找上門了!”
顧長蕭看一眼她腿上的傷口處,見沒有滲出液體,這才放心地繼續聊。
“說到盟友,你對付李州牧那一招著實夠高,他如今對戾王是忠心不二。”
錦歲略有驕傲地一抬下巴,自從魏主薄走後,身邊沒個成天誇她讚她的,咱都不習慣了。
她對付李恒壓根就沒用什麼招數,隻是投其所好而已。
李恒最怕什麼?怕燕州動蕩,怕戾王告狀,怕他袒護士族的事被放在明麵上,朝廷一問責,他彆說想調回長安,丟官丟命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