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元把失望至極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發言,而是看著左開宇。
左開宇沒想到自己陪薑易航來南山省拜年,竟然會是第一個受到顧海元特殊照顧的人。
這剛認識一位省委秘書長,顧海元簡單的兩句話,就讓自己得罪了這位秘書長,如果說這都不算特殊照顧,那什麼又是特殊照顧?
左開宇很清楚,顧海元給他挖坑呢。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跳坑,一條是填坑。
在左開宇看來,跳坑有跳坑的跳法,填坑有填坑的填法。
若是答錯一句話,事態的發展都會如脫韁的野馬,控製不住。
若是在樂西省,或者是元江省,左開宇會任由事態發展,即便不受控製,他也能在事態的無序變化中獲益。
可這裡是南山省,他來南山省是當配角的,不是來搶薑易航風頭的。
所以,左開宇清楚的認識到,顧海元這個特殊照顧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是考驗他的應變能力。
而第二層才是他真正的用意,那就是故意重視他,輕視薑易航,從而達到間接考驗薑易航的目的。
說得更準確一點,是有離間之嫌疑的。
沉默半晌後,左開宇回答說“顧書記,申秘書長,此事我知情。”
“是我主動拒絕了申秘書長的好意。”
“但我沒有什麼可解釋的,因為拒絕了就是拒絕了,如今見到申秘書長,我隻能說一聲抱歉。”
說完,左開宇向申閏年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申閏年反應了片刻,他不由看著顧海元。
顧海元並不表態,顯然是讓申閏年自己表態。
申閏年知道,顧海元不表態也是一種態度,他就知道該如何回答左開宇了。
“開宇同誌,我對你的拒絕並不意外。”
“為政者,首先一點就是要堅定自己的信念與立場。”
“當時我的確是失望的,但後來,細細回想,我覺得我的失望是多餘的,內心深處,我對你是更加的讚賞!”
。。。
聽完申閏年這番話,左開宇已然明白,這是顧海元聯合申閏年在捧殺他呢。
兩人不愧是老政客,配合起來簡直是天衣無縫。
一個負責創造矛盾,一個負責解決矛盾,若非左開宇心細如麻,已然被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給忽悠到找不到北。
左開宇沒有多想,他直接回答說“申秘書長,感謝你對我的讚賞。”
“但其實……”
左開宇略停頓一下。
隨後繼續說“但其實,我之所以拒絕你的原因是留在樂西省發展,我的仕途之路能夠更加的順暢。”
“是我太過於貪戀功名了。”
“所以,我愧對申秘書長對我的信任,對我的讚賞。”
左開宇這番話說完,顧海元的眼角稍稍一抽,他雙眼死死的鎖定在左開宇的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上。
他萬萬沒想到,左開宇竟然以自汙來巧妙的破解了他和申閏年聯合起來設下的套。
這一刻,顧海元就明白了,左開宇是一個非常不簡單的人。
申閏年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又看了一眼顧海元。
這時候,顧海元也才開口,說“開宇同誌,為政者貪戀功名並非一件壞事,其實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