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自己去談,一則父王對自己警惕心重,二則,若是自己提出,那這個鍋就還是自己背了。
當然,談,也隻談一半。
隻要是父王派出使團,那這個鍋,他就怎麼也甩不掉了。
那麼,這個事情找誰去和父王談呢?
當然是誰最忠誠於大燕就找誰!
而且是要有能力有人品,可以讓父王信任的人。
也隻有這樣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有威望,還要忠誠大燕,願意以死相報的人,才能讓父王信任,並且有可能聽從。
將渠,還有我的好老師,鞠武!就是你們了!
燕丹第一時間就找上門去和鞠武談。
鞠武乃是燕國太傅,在燕國一向威望極高,也很是受燕王喜的信重。
同時也是燕丹在燕國最正式的老師,是燕王喜限製燕丹的一個重要保障。
鞠武已經六十多歲了,麵容清臒,有些顯瘦,並且也是已經有了些許白發,不過雙目目光如炬,整個人氣質超凡脫俗,流露出非凡的儒雅風流。
一看就是一個既懂道理又懂物理的讀書人,年輕時必然也是難得的才俊。
鞠武跟隨燕王喜三十餘年,雖然也有很多事看不慣燕王喜,但是忠誠還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也不會高居太傅之位,並且做了燕丹的老師,替燕王喜盯著燕丹。
對於燕丹,鞠武是頗為滿意的,在他眼裡,燕丹會是燕國最合適的繼承人。
這位太子殿下,身姿魁梧,氣宇軒昂,英俊威武,文治武功也都是天下一等。
更難得的是品性不俗,一向禮賢下士,待人恭敬有禮,做人做事慷慨大方,也算得上有情有義,平心而論,很多地方比他父王強。
但是鞠武心中還是有著不可為人所知的擔憂。
這位太子殿下,雖然隱忍堅毅,但是性格過於陰沉,在隱忍下是壓抑的黑暗,一旦爆發,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鞠武自認閱人無數,也有些看人的眼光,可以確認這一點。
另外太子殿下和大王也是一脈相承,有些急利之心,賭性頗大,在麵對危險和巨大利益的時候很可能會不顧一切的鋌而走險。
這很可能會害死所有人。
至於喜好奢華享受這種事,在鞠武看來算不上什麼事情,一國太子享受點兒奢侈生活算什麼?不過分就行,燕丹還是有度的。
在燕丹找上門的時候,鞠武笑嗬嗬請燕丹坐下,結果燕丹一張口就讓他心中一緊。
燕丹恭敬行禮後,愁容滿麵問道:“老師,如今大燕危在旦夕,勢如累卵,當如何救國圖存?”
鞠武放下茶杯,濃眉微皺:“殿下這是何意?”
燕丹深歎一聲,愁聲道:“老師才能非凡,乃我大燕中流砥柱,豈能不知丹之憂愁?”
“秦國,虎狼也。先前還有趙國為之相隔,有著趙國這條惡狼抵抗秦國。如今秦國已經吞並韓國趙國,猛虎已經臥於大燕側榻,大燕與秦國相比,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又該如何是好?”
“秦國勢大,若與之硬抗,不過是螳臂擋車。”
“可是秦王吞並天下之心已經是路人皆知,無人不曉,我等又豈能坐以待斃?”
“自從秦王吞並韓國,弟子日夜憂思,寢食難安,求老師教我,該如何應對秦國啊?”
鞠武沉默難言,說實話,他也沒辦法。
燕國和秦國比起來太弱小了,弱小到,秦國隻需要輕輕一推,燕國就要隨之傾覆。
鞠武沉默了良久,方才緩緩說道:“秦國吞並韓趙,已然虎踞中原;西逐蠻夷,擴土數千裡;北收匈奴,盤踞陰山;南有涇渭之沃,擅巴漢之饒,右隴蜀之山,左關肴之險,修大堰肥巴蜀,開大渠富關中。天下雖大,秦已然占據泰半,而且儘是富饒強盛之處。秦國民眾而士厲,兵利而糧餘;若意有所出,無可擋也。”
燕丹虎目含淚,拜倒悲聲問道:“求老師教我,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