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低頭垂眉,輕聲道:“八子也許是多想了,大王應隻是喜歡孩子,奴婢薄柳之資,出身繩樞甕牖之家,見識淺薄,大王真龍天子,又怎麼會看上奴婢這荊釵布裙之人?”
姬瓊搖了搖頭,接著勸道:“薄霜何必如此自謙?你這傾國傾城之貌誰看了不心神搖曳?你品性高潔,溫婉賢淑,誰人不喜?我知道,你仰慕英豪,這才願意嫁給荊軻,尋常男子你絕對看不上。”
“但是大王才是世間第一大丈夫。”
薄霜還是低頭不語。
姬瓊肅聲問道:“大王莫不德高聖明?”
薄霜連忙搖頭,這可不敢沉默了。
“大王莫不智勇超絕?”
薄霜接著搖頭。
“大王莫不寬宏大義?”
薄霜繼續使勁搖頭。
“大王莫不文武精絕?”
“大王莫不才藝超凡?”
“大王莫不雄壯英偉?”
“大王莫不英武俊美?”
薄霜脖子都要搖酸了。
連忙道:“大王乃是龍鳳之聖,自然千古罕見,先夫萬萬不能與大王相比。”
“隻是奴婢乃是罪人家眷,身份卑賤,豈敢高攀九霄龍鳳?”
姬瓊自顧自說道:“大王富擁四海,擁占八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人都是大王的子民臣妾。”
“高不高攀,不是你說的,你隻要活著,那就是大王的人。”
“能得大王垂憐側目,那是多少人想也不敢想的福分。我的這些姐妹們,不知道多少想被大王多看上一眼,可是大王眼光絕頂,尋常人根本難入大王之眼。”
“她們都是王室貴女,如今淪落奴仆,生活困苦,可謂生不如死。”
“早月現在還小,繈褓之中懵懂無知,可是以後呢?”
“那麼從記事起,就要為奴為仆嗎?”
薄霜聽聞此話,心頭一震,緊緊握住了拳頭,已經骨節發白。
姬瓊接著說道:“你雖然出身平凡,可也是自由身,有父親老師教導,平安喜樂長大。可是早月呢?若不儘快轉為宮籍,依舊是奴籍,自幼為奴為婢長大,會成為什麼樣子?”
“你自己尚且自身難保,又怎麼教導早月?你們母女哪來的時間精力?”
“大王想要任何女人從不強迫,但是這並不意味有人可以拒絕大王。”
“大王想要的就必然會得到。”
“想要得到大王臨幸的太多了,如果在大王有興致有想法的時候不趕緊抓住機會,一旦大王興致過了,那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這世上掉入深淵的可能數不勝數,可是逆天改命的機會,人這一生又能有幾次?”
“能抓住的時候,如果不抓住,那麼就隻有後悔莫及。”
薄霜低著頭不說話,嘴唇已經咬出了血。
姬瓊接著說:“而且,這是表現出你的服從,仇恨有沒有消逝,嘴上說的永遠不如實際行動。”
“難道你真的還心有怨懟嗎?!”
薄霜美目瞬間睜大,猛然抬起頭,急忙說道:“八子,奴婢絕沒有怨懟,大王聖德昭昭,寬宏大量,奴婢豈敢再心有怨念?豈是如此不知恩德之人?”
姬瓊輕聲道:“隻會用嘴說的忠誠,不值一提!”
薄霜緊緊抿著唇,已經是紅了眼眶,心中一時間天人交戰,糾結無比。
姬瓊接著冷聲道:“我這麼覺得不重要,我相信你。可是如果有彆人這麼覺得,進了讒言,那就是滅頂之災。”
“甚至不需要給大王進讒言,隻要王後和雲夢夫人有所耳聞,那就是天大的禍事。”
薄霜癱在床上,也顧不得床上是一片狼藉,埋頭默默流淚。
姬瓊歎息一聲,俯身擁住薄霜,語氣變得溫柔,溫聲勸慰道:“薄霜,你也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該往前看,大王也並沒有錯。”
“既然你並不怨恨大王,又何必抗拒大王呢?大王這樣的偉岸丈夫,做大王的女人難道是一種辱沒嗎?”
姬瓊貼到薄霜耳畔,輕聲說道:“大王最是重情重義,從不薄待自己人,你若是得了大王寵幸,早月可以過得像公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