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鉛灰色的蒼穹之下,凜冽的風呼嘯而過,發出尖銳的嘶鳴,戰場的天空永遠是無比的壓抑,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空中飛翔的機關獸仿若猙獰的鋼鐵巨獸,周身金屬光澤在黯淡日光下閃爍著冷芒。
一枚枚燃燒彈裹挾著滾滾濃煙,如流星般墜落。
與此同時,弩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聲響,弩箭帶著破風之勢射向城牆。
在這般強大的火力掩護下,投石車那龐大的身軀緩緩向前挪動,車輪在坑窪的地麵上艱難地滾動,發出‘嘎吱嘎吱’的沉重摩擦聲。攻城塔宛如一座移動的堡壘,緊隨其後。
魏軍沒有製空權,機關朱雀和機關翼蝠的燃燒彈帶給了他們大麻煩,他們的弩車和投石車被不斷摧毀,陣型被擾亂,軍陣被看得清清楚楚。
在弩車可怕的威力下,城牆上的魏軍根本無法露頭,那威力巨大的弩箭,輕易便能穿透人體。他們弩車的射程沒有秦軍的遠,這導致城牆上的弩車都成了擺設,並且很快被燃燒彈定點摧毀。
秦軍逐漸靠近護城河,並且布置好了投石車。
東南兩麵各三百架投石車接連不停,石落如雨,巨石撞擊在城牆上,震撼之聲傳遍四野,碎石打在城牆上,四處迸射如同彈片,魏軍士卒根本不敢露頭。
魏軍當然也有投石車,但是他們射程還是沒有秦軍的遠,精準度也沒有秦軍的高,天上飛翔的機關獸,早已經探明魏軍投石車陣地。
機關獸和投石車的第一目標就是這些魏軍的投石車,在第一輪攻擊中,魏軍的投石車便在密集的火力打擊下,被全部摧毀,化作一堆堆燃燒破碎的木石殘骸。
失去了遠程對抗武器,這導致城牆之上的守城兵卒,他們根本露不了頭。
在空中機關獸,弩車和投石車的掩護下,攻城機關獸狂野的跨過了護城河,徑直衝向城牆城門,和魏國壓箱底的四十多架機關獸纏鬥在了一起。
雖然有著更先進的技術優勢,但是機關獸這東西還真不是越新的就一定越好。
魏國壓箱底兒的這些機關獸,雖然工藝略顯落後,外觀粗糙,但其建造之時,選用了極為優質珍稀的材料,加之多年來保管得當,儘管年代久遠,卻依舊有著強大的戰鬥力。
再加上還有數量優勢,和大秦的比起來,還真有的打。
攻城塔一路緩緩靠近到護城河河邊,居高臨下,以強弓勁弩配合壓製城牆守兵,掩護秦軍渡河。
秦軍一路過了護城河,搭建起浮橋,攜帶雲梯和衝車開始慘烈的白刃戰,一時間喊殺聲震耳欲聾。
投石車雖然不能再打擊城牆,但是卻向城內投射燃燒彈,打擊敵軍支援,以火攻進行破壞。
這一日的大戰,自辰時的曙光初現,一直持續到申時的夕陽西下,足足四個時辰才鳴金收兵。
這一整天,秦軍循環上陣,攻勢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猛烈攻勢不休。
秦軍器械犀利,甲胄俱全,士氣強盛,鬥誌昂揚。即便麵對大梁這樣固若金湯的堅城,這場戰鬥的傷亡比例依舊達到了一比三,隻不過,三是魏軍的傷亡數字。
魏軍失利的主要原因有三條,一是士氣低下,戰心薄弱,或者說毫無士氣戰心。
二是裝備吃大虧,沒有製空權,遠程攻防器械也被迅速摧毀。
最重要的第三條,是配合不協調,各種出亂。
魏景湣王為了防止一個不小心就被賣了,將守城的各支部隊相互打亂,頻繁地進行調整。所有領兵將領分彆交換率領部隊,更換頻率極高。
要知道,此刻大梁城的兵卒多達二十二萬人,其中十幾萬都是從各方各地調來守衛大梁的。
這些士兵原本的領頭者皆是各地的郡縣長官,如今全部被打亂重組,整個軍隊猶如一盤散沙,混亂無比。
這導致現在整個大梁都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配合極差,指揮混亂無比,自然是損失慘重。
這第三條可太要命了,而且損失慘重戰況不利又會反過來影響到第一條,使得魏軍的士氣愈發低落,然後就進入了惡性循環。
魏景湣王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壞處,但是他沒辦法。
他如果不這麼做,一定很快就會有人拿他的人頭去請功領賞了。最好的結果,也是直接開門投降了。
他又不是真的為了和秦國拚命,隻是想打出來自己的統戰價值,賣一個好價格。
反正這些子民馬上也不是寡人的子民了,能最後再為寡人做點兒貢獻,也是這些刁民的榮幸。
這一天,秦軍傷亡足足兩千餘人,而魏軍則更為淒慘。
身為防守方,守的還是如此規模宏大的城池,守城器械與糧草皆不匱乏,可依舊被打成了一比三的傷亡比例,傷亡人數高達五千多人。
本就毫無戰心的兵卒,此刻士氣更加低落,眼神中滿是絕望,再也沒有了一絲戰意。
畢竟誰都清楚,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的戰爭。現在死,可就真的白白送命了。
即便是貴族官員也沒什麼戰心,魏景湣王的做法,也讓他失去了最後的支持之心。
像魏景湣王這麼安排,什麼仗也打不贏。
秦軍的傷亡也讓蒙武三人肉疼無比,但是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為了達成目的,這隻是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