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荀子和端木敬德二人之聲名,加上他們眾多的門生,一旦進入仕途,就是兩股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對於安定齊國,順利吸收齊國,是可以起到關鍵作用的。
所以嬴政哪怕明知道端木敬德雖然不好意思說,但是心心念念想要入仕,可就是裝不知道,為的就是到今天一舉兩得!
至於荀子的聲望,那就更不用說了。他曾三次擔任稷下學宮的祭酒(學宮之長),其中齊襄王複國後,荀子還參與了稷下學宮重建,成為學宮領袖。
隻可惜,彼時的齊國,再度陷入齊王與貴族共治的複雜局麵,尋常士子的晉升之路被大大打壓,普通學者難有出頭之日。
荀子作為普通士子的領軍人物,也隻能在鬱鬱不得誌中以教書為生,難以施展自己的宏圖大誌。
但是隻要給荀子一個機會,就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力量。毫不客氣的說,在齊魯之地,借助荀子之力瞬間就可以拉起來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而且這股力量相對參與的舊貴族並不多。
端木敬德代表的是出身較高的那一批人,荀子身邊的則是出身一般的人,這兩派注定會對抗。
荀子雖然在小聖賢莊安居,但是論輩分和地位,竟然還是和端木敬德一輩,並且是端木敬德之師弟,這就是出身的影響了,並且也有著舊貴族對新生出身平凡士子的打壓。
所以嬴政根本不怕儒家在齊魯之地尾大不掉,儒家,你不管他,他自己就打起來了。
嬴政給他們的待遇也是極高,起碼比他們弟子高,做老師的這個麵子是要給他們保住的。
儒家最看重這個了。
當然,嬴政也看重,任何一個統治者都喜歡君君臣臣等級分明這一套。
有著田建、後勝,再加上端木敬德和荀子的支持,剩下的那些大貴族大商人的些許反對,已經不值一提。
隻要對他們是知根知底,就不怕他們做事陽奉陰違。
恰恰相反,嬴政甚至期待他們鬨事,正好拿他們的腦袋殺雞儆猴,順便借此機會平息民憤,獲取民心。
不過這種人實在不多,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貴族的身條向來柔順得很。
如今天下之形勢,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了。
現在所有的壓力都給到了楚國。
在魏國被滅的時候,楚幽王就已經陷入了難以緩解的焦慮,而不過短短兩個月,齊國更是學了韓國,一箭不發就投了秦國。
如今的秦國已經強大到了他不敢想的地步,至於對比,這也已經沒有任何對比的必要了。
楚國雖然地域龐大,然而一則地廣人稀,二來許多地方未曾開發,三來許多地方也並沒有實際控製,四來地方獨立性太強,根本沒辦法團結成一股力。
即便不說現在國內叛亂的事情,哪怕是整個楚國可以動用的力量最多也不過是秦國的三成,甚至不到三成,再加上無法團結,即便是拚命都不可能。
各地封君貴族,那是會拚命的人嗎?
而現在楚國更是一分為二,內鬥不休,內亂若是解決不了,等到秦國消化掉魏國和齊國,那時候便可一舉南下,覆滅楚國。
對此,楚幽王毫不懷疑。
然後楚幽王就更焦慮了,現在的內外形勢讓他簡直是寢食難安,每日裡焦躁的不行,即便是酒色也不能撫慰他的內心。
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他必須安排後事了。
至於負芻這邊,他現在再怎麼不願意想外界的威脅,現在也不得不想了。
負芻非常清楚,秦國絕不會停下征服的步伐。
更何況,現在距離一統天下,也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這最後一步,沒有人會停下的。
而現在的楚國麵對秦國,不能說是毫無還手之力,但也是必敗無疑。
負芻想的是做楚王,而不是亡國,楚國都沒了,再怎麼爭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他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事情發生到現在這一步,他也沒有彆的路可選了。
如果投降好大哥,那是必死無疑。
如果不投,等秦國打過來,楚國就要亡國。
自己的王更沒希望了。
他也是難以控製的,焦慮的不行。
也就在此時,嬴政派到他身邊做門客的茅焦進言了。
上次也是他建議負芻去找齊魏求援的。
茅焦告訴他:若投楚王必死無疑。
如今雙方已然水火不容,即便是願意投降,麾下人也絕對不願意,隻因以現在這情況,哪怕是無條件投降,也必將被楚王清洗。
但是隻要繼續頑抗,便可進退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