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黑色的小舟在空中疾馳。
這舟和周圍的夜色完全融為一體,從外界看去,完全看不到形體,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好似黑夜裡的幽靈。
“咳咳咳——”
舟上,夜照劇烈咳嗽,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
操控黑舟飛行的燭三回頭看了他一眼。
此時的夜照,一身白衣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血汙,胸前的防護衣被劃開一道大口子,看上去十分狼狽。
“李飛打入你體內的勁力很歹毒,對人體傷害極大,你的五臟六腑都已經開始衰竭,你沒蘇醒之前,我用藥物勉強控製住了傷勢,現在伱抓緊時間療傷。”
燭三說道。
夜照有核心級的自愈類超凡能力,加上自身勁力也帶有一定的療傷效果,所以隻要蘇醒過來,就不用再擔心傷勢的問題。
道基期巔峰的武者,生命力還是很強大的。
夜照有些茫然地躺了一會兒,體內的劇痛讓他回過神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
那道黑色的身影站在湖畔邊,用那樣睥睨的眼神朝自己看來:
“以後見到本侯,把頭低下做人。”
“李飛!!”
夜照咬牙切齒,再次觸動傷勢,咳出一口血。
燭三看著這個自命不凡,隻是運氣不怎麼好的絕世天驕,有些同情:
“彆想太多,好好養傷。”
“.”
夜照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來去哪兒?”
“去豐省省城。”
“去省城乾什麼?”
“既然已經和李飛成了敵人,這樣可怕的敵人,自然要想辦法鏟除。”
燭三淡淡地說道。
夜照眼神一亮:“要怎麼做?”
燭三沒有說話。
夜照自顧自地說道:“李飛就是青麵鬼,而青麵鬼就是血麵鬼,血麵鬼此前公開劫法場,劫專列,殺命官!我們隻要把這個消息公布出去,李飛這個靖安侯就當不了了,藍巡特使更加當不了,到時候要殺他就容易了!”
燭三搖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
夜照很不服氣:“難道不是嗎?”
燭三歎息道:“且不說血麵鬼的案子早已有了定論,這是大同府給中樞的交待,要推翻這個案子,等同於對抗整個大同府!
哪怕你真能找到什麼確鑿的證據證明李飛有罪,可如今李飛聖眷在身,皇帝擺明了要重用他,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為這種事情動他。”
說到這裡,燭三冷笑道:
“說到底,李飛犯下的那些事又算得了什麼?這個那些權貴們有幾個是乾淨的?有幾個沒觸犯過大藍朝的律法?他們和李飛唯一的區彆,隻不過是一個在暗中,一個是明著來的。”
夜照咬牙:“那要怎麼對付李飛?”
燭火笑道:“這麼鋒利的一把刀,威脅到的可不僅僅隻有我們。”
豐省,省城。
新建成的第十三所大學弘毅大學坐落於省城的城東。
在豐省已經有一所大學的情況下,弘毅大學還要放在豐省,其實遭受了很多詬病。
哪怕盧家為此提前十幾年就開始布局,提前準備好了一座武道大宗的全力支持和一位新晉的大宗師。
後來隨著中樞內閣一紙命令,弘毅大學隻設止戈科,不設其餘學科。
這才勉強讓沸議平息。
弘毅大學在去年7月正式成立,9月就開始招生。
和其他十二所大學不同,弘毅大學的招生分兩種:
一種和原來一樣,從地方的中學止戈科招生。
還有一種招的是那些沒什麼家庭背景,交不起高昂學費的平民學生。
對於第二類學生,學校可以免去他們的學費,甚至還能給予他們一定的資助。
但與之對應的,這些學生需要經曆更加殘酷的考驗!
簡單來說,這其實就是江湖門派的模式。
如果加入一個門派,成為了內門或正式弟子,就等同於把這條命賣給了門派。
門派給你資源,教你武功,需要的時候,你就得把命拿出來搏!
而武道修行從來都不是一條坦途,吸納植入體存在失控的風險,修煉武功有走火入魔的風險,想要破境還需要主動去經曆生死磨礪。
這世上幾乎所有的江湖門派,磨礪弟子的方式都是血腥而殘忍的!
就連大羅宗這樣的道家聖地,門內弟子也需要去走鐵索,鍛煉心性和意誌。
而鐵索下是萬丈懸崖!
這就是武道修行的本質,走錯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
過去的十二所大學,培養的學員個個都很精貴,幾乎都是權貴子弟,自然不可能采取這種教學模式。
首輔葉擇安建立新的大學,就是要嘗試一條新的路。
如今弘毅大學開始了‘試點’,第二種方式招收進來的學員們,人人在入學的時候都簽下了生死狀!
弘毅大學9月招生,一共招收了300名平民學員。
如今僅僅過去了五個多月,就有26人死亡,11人殘疾,還有7人的植入體失控,獸性壓過了人性,被關起來等待被處理。
而與之相對的100多名權貴子弟,他們和其他十二所大學的學員一樣,通過做任務獲取資源,享受著最安全的教育模式。
兩類家庭背景,成長經曆完全不同的學員同在一所大學,彼此之間的矛盾也日漸加深。
“張延,你彆給臉不要臉!”
校園內,一座操場旁。
幾名學員將一名學員團團圍住。
被圍住的人名叫張延,是弘毅大學的平民學員。
將他圍住的四人則都是權貴子弟,其中一人更是盧氏子弟!
張延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語。
“張延,彆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囂張,你哪怕練得再厲害,將來最多也就能獲得一個給我們當狗的機會,這就是你們這種人的上限,明白嗎?”
一名權貴子弟譏諷地說道。
張延聞言,眼神動了動,轉頭看向對方。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說話的權貴子弟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下意識後退一步。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勃然大怒:
“你他媽的.”
他上前想要對張延動手,但被身旁一名更加高大的男子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