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東京夜未眠_重生2004:獨行文壇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玄幻魔法 > 重生2004:獨行文壇 > 第338章 東京夜未眠

第338章 東京夜未眠(1 / 2)

東京,六本木,「AlleyCat」爵士酒吧的一角,50多歲的飯塚容放開了大學教授嚴肅的包袱,西裝搭在椅背上,又把牛津紡襯衫解開到第二顆紐扣,斜倚在牆上,手上握著一杯威士忌。

此刻酒吧裡褪色的70年代美國藍調樂隊的海報在空調風中輕顫,昏黃壁燈在龜裂的鹿皮牆紙上暈染出淡淡的光暈,曖昧而溫暖。

舞台上樂隊正在演奏著經典曲目,薩克斯的音色慵懶而深沉,鋼琴的旋律流淌著細膩的情感,低沉的貝斯聲線如同城市的脈搏,穩穩地支撐著整個樂曲的骨架。

坐在飯塚對麵的是一個看著與他年齡相仿的男人,臉部的線條柔和,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圓臉,但現在已經被漫長的時光與鍛煉的習慣,削出了一些棱角。

他的目光平靜而溫和,始終注視著手裡的威士忌酒杯,仿佛琥珀色的酒水與晶瑩的冰塊後麵藏著什麼寶藏似的。

飯塚容放下杯子,從西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扁扁的鐵盒,從裡麵拈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又拈出一根火柴,在鐵盒蓋子的內側一劃,橘黃色的火苗就蹦跳起來。

很快,兩人之間就縈繞著Peace煙特有的香醇味道。

飯塚容吐出一個煙圈,用略帶有北海道腔調的口音道:“這次準備在日本呆多久?”如果王震旭看到自己敬畏的導師如此鬆弛的模樣,一定大吃一驚。

飯塚教授在大學當中一向以毫無破綻的儀容與言語著稱,即使偶爾和同事、學生去居酒屋,也從來沒有放蕩的言行。而此時的他,簡直像個老道的花花公子。

男人啜飲了一口手裡的酒,道:“最近有一個地鐵沙林毒氣事件的親曆者給我發了郵件,我回來采訪一下他。哦,還有《東京奇譚集》的發布會……啊,可真麻煩。

可能要呆上兩三個星期才能回美國去吧。”

飯塚容道:“采訪?還是為了你那部新吧?叫什麼來著,你和我說過——《1985》?是為了致敬喬治·奧威爾的《1984》吧?”

男人道:“這個書名已經被否定了呢。”

飯塚容露出好奇的神色,這位朋友確定的事情很少會改變:“哦?”

男人用略帶苦惱的語氣解釋道:“就是前幾天的事。《1984》電影版的導演邁克爾·萊德福不是來日本了嗎?我和他聊了一次,把這本書告訴他了,他說這有點不妥,安東尼·伯吉斯已經寫過了一本叫《1985》的了。”

飯塚容輕笑了一聲,然後安慰道:“還真是不巧啊……不過沒有關係,書名嘛,總能再想到一個。”

男人道:“這幾天我正為這件事憂愁呢。每本書的名字都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如果它與另一本書恰巧一樣了,簡直就像是迎麵走來一個和你穿著相同的人那般尷尬。”

飯塚容拿起酒杯晃了晃,認真替朋友想起了書名,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非要致敬《1984》嗎?”

男人道:“從前輩那裡汲取了靈感,總要用什麼方式告訴他一下吧?”

飯塚容開玩笑道:“那不如用諧音吧。”

男人疑惑道:“諧音?”

飯塚容道:“‘9’,嗯,你想到什麼什麼?”

男人自然是極聰明的人,瞬間就明白了老友的意思,恍然大悟地道:“啊……我真是個蠢貨呢。‘9’不就是‘Q’嗎?說起來,不僅發音相近,就連寫法都很像呢。”

飯塚容有些錯愕,道:“你不會當真了吧?”

男人又抿了一口酒,然後道:“就這麼定下來吧。寫的時候如果被書名困擾,那可是件糟心的事。”

飯塚容道:“所以,這麼書就叫做……”

男人把杯子往桌上一頓:“就叫《1Q84》了。多有趣,比《1985》更能體現對《1984》的致敬呢。而且‘Q’還能對應‘問題(Question)’,好了,以後就這麼回答訪問者吧,他們最喜歡這樣故弄玄虛的答案了。

今晚請你喝酒真是物有所值呢。啊,說起來你不堅持寫真是可惜了。”

飯塚容露出笑容道:“村上君,你就不要挖苦我了呢。我可沒有你那樣的逸才,能接著我父親繼續做研究中國的教授,已經是一件再幸運不過的事了。”

坐在飯塚對麵的男人,正是村上春樹。年屆60的他已經在國外長居超過20年,隻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回到日本。

有人說這是因為他是日本文化的叛徒,是用日語寫美國的異類,所以日本文壇容不得他,他感到無趣便去了國外定居。

村上自己的說法是他不是一個愛國者,反而是個“世界主義者”,對日本沒有強烈的歸屬感;而且在國外生活,可以喝到更好的威士忌,欣賞更美妙的爵士樂演奏。

當然,還有一種頗有些陰謀論的說法——日本是全世界個人所得稅最高的國家之一,同時也規定了隻要離開日本超過半年,就不再征稅——村上每年遊走在美國、歐洲輾轉生活,省下來的稅費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無論如何,說他是日本文壇的異類不算是錯。

村上春樹道:“相當年你也是風雲人物呢……”

說到這裡,兩人都陷入了回憶當中,一時間都沉默下來。日本在6070年代,因為學費上漲、日美安全條約等問題爆發過激烈的學生運動,村上與飯塚都參與其中,甚至一度成為核心圈的重要人物。

村上春樹的許多作品,都留下了這段時期的痕跡,甚至可以說幾乎每一部,都是對自己這一段青春一次又一次地反思、追問和重新演繹。

但是他們最終都逐漸遠離了,一個成為了研究文學的教授,一個成為了作家,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軌跡。不過友誼卻保留到了今天。

村上每次回到日本短住,都會找飯塚敘舊。也隻有麵對著老朋友,兩人才能一個放下大教授的嚴肅,一個放下答作家的矜持,自由自在地暢聊,就像是回到了20歲的時候。

飯塚容的香煙抽完了,他在煙灰缸裡按滅了最後一絲火光,轉移了話題,問道:“你不在日本多呆一段日子麼?”

村上春樹好奇道:“哦?有什麼要我呆下來的事嗎?”

飯塚容道:“10月,有一批中國的青年作家要來日本訪問,想必會很有趣。”

村上春樹眼神變得深邃,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道:“中國的年輕人哪……你知道我不擅長這種應付這種場麵吧?”

村上對中國的情感十分複雜。他的父親曾經是侵華日軍,這成為他精神痛苦的源頭之一。村上始終認為自己身上流淌著戰犯的血脈,這種一種十分罪惡的基因,與其讓這種罪惡的記憶延續下去,不如從他這一代選擇終止。

10多年前他孤身一人來中國旅遊的時候,甚至全程以罐頭充饑,也不肯吃一口中國菜——後來他寫了一個中篇《去中國的小船》,敘述了主人公“我”在小學、大學、二十八歲時所遇到的三個中國人的故事。

作品中的三個中國人留給“我”的印象可謂是美好而親切,然而,“我”卻本能地對他們做出了愧疚之事。這篇的批判矛頭可謂直指日本人的醜惡靈魂。


最新小说: 弟子模擬器:從小武館到神話聖地 鎏金歲月:帶娃漁獵長白山 萬道之王 出獄後離婚,妻子後悔不已 孕吐嬌氣包一撒嬌,糙漢老公被撩麻了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 非正常穿越 相聲:讓你代管青年隊,全成角了 離譜,天天要抱抱,還冰山魔女? 京枝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