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殿大比結束之後,白雲道院第一學期的教學工作全部結束,所有弟子正式開始寒假生活。
白雲道院琳琅園還有棲梧園的水電供應截至到一月十八號,白雲齋堂的飯食供應截止到一月十六號。
為了貪最後一餐白雲齋堂的飯食,絕大多數弟子都硬生生的等到十六號才下山回鄉。
不為彆的,白雲齋堂一樓的飯食對於學生可是免費供應,這米飯可都是有一定比例的靈米混雜的,雖然不及要花費任務點的食堂二樓,但是要放到外界,不是非富即貴的家庭連味道都聞不到。
不隻是白雲道院,其他三十六道院還有青城山五台山也在這個時間段相繼放假,幾十萬道院弟子浩浩蕩蕩的開始返鄉了路程。
道院放假了,反應最激烈的卻是政府。
其他三十六道院還有五台青城還好,基本都是官方在後麵掌握,每天都有各種法理條規和核心價值觀的課程
白雲道院可不一樣,白雲道院自從開學之後就極其神秘,除了弟子之外,就是弟子的家屬也不能上山,隻能在下麵石洋村住旅店,更彆說什麼媒體記者和官方人員。
也就是說這一千八百名弟子的教育,是完全不受官方控製的。
於是早在一月十號,特異局事先得到消息,直接在白雲山山腳搭個帳篷開始蹲點,下來一個逮住一個。
不為彆的,就為給他們注冊登記和簽訂各種文件條約,上價值觀。
這一千八百名弟子雖然實力低微,畢竟也學了呼吸法,還有兩三百修出氣感的,那就屬於修士圈的。
他們回到老家,保不齊會自持本領,惹出什麼麻煩。
官方對於修士這一塊製定的法規可是特彆嚴的,彆管你名門大派還有鄉間散修,要敢搞事情修邪法禍禍凡人,天下人皆可擒之誅之!
白雲道院的弟子下山前王鑫和玉寶也給他們打過招呼,知道這些法規還是自己山頭的李真君參與製定的,麵對特異局的勸導,個個鵪鶉一樣的頻頻點頭,刷刷刷簽文件。
白雲山四小隻也在一月二十號陸續下山,回家過年。
蜀川,南溪村。
如今的南溪村和幾年前相比天差地彆,趙紫瑤拉著箱子走到村中,看著村中往來村民和遊客,刷的粉白的牆壁,本來的山村土路也變成了柏油水泥路,一時之間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五通神事件解決後,南山的鎖山陣也被李陽和道盟破去,南山雖然仍有霧氣,但已經不及之前那麼濃鬱,擾人視線。
羅天大醮向全社會披露靈氣複蘇後,與之一同披露的還有一些官方記錄的絕密檔案,包括蟆頤跳僵,南溪村五通神,青城血魔和如柳派這樣的邪派。
於是這座南溪村這座蜀川的邊陲偏僻小山徹底揚名。
這是李陽曾經顯聖過的地方,並且孕育有五通神這樣的詭秘傳承,一時間各地遊客和李陽的崇拜者聞訊而至,當地鄉市趁熱打鐵,一下就把南溪村還有南山搞成了一體化旅遊區,還搞了一個五通神紀念展館,展館的大廳擺放的正是李陽誅滅五通神傳承者的石像。
趙紫瑤愣愣的拖著行李箱,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家門,剛進門,就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姨娘嬸嬸:
“紫瑤,你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嗚嗚嗚……”
父親作為南溪村的村長嘴上仍舊咂摸著那杆老煙槍,雖然也紅了眼眶,嘴上卻道:“你們這麼大的人哭什麼,也不嫌丟臉,紫瑤快進屋,進屋!”
趙紫瑤似是想到了什麼,麵色一下古怪起來,仍舊大大咧咧的將行李箱往房間裡一扔,老氣橫秋的插著腰走出來,站在各位姨娘嬸嬸之間。
“呐,要催婚要介紹對象相親的一個個來哈,我假期緊,最多過完元宵就要回白雲山那邊的,趕時間。”
“當然了,我最近脾氣不太好,眼界高,那些個歪瓜裂棗什麼的都不要端給我了,否則我情緒激動斷胳膊斷腿什麼的不付醫藥費的。”
麵對這種大場麵,趙紫瑤早已經是身經百戰,自從大學畢業讀研開始,每年回家都得麵對家族催婚的炮火,舌戰群儒那是家常便飯,那些個弟弟妹妹每次看到自己回來都跟看到救星一樣的。
是以麵對院子裡坐的滿滿當當都在觀瞧自己的親戚,趙紫瑤穩如老狗,絲毫不慌。
“紫瑤,我們不是給你介紹對象的,我們都知道了,你現在難道真的已經不是人了嗎?”
有個比較親的四嬸一把鼻涕一把淚突然過來拉住趙紫瑤的手,言語悲戚。
然後,趙紫瑤懵了,再一看周圍親戚的眼神,看自己的眼神果然都有些奇怪。
趙紫瑤麵上一驚,再一轉身看著眼眶通紅的父親,頓時知道一切都暴露了,
她這個偶人身之前一直都瞞著家裡,誰知道現在被暴露了出來。
“真的已經不是人了嗎??”
“聽說連吃飯都吃不了,隻能吸氣,哎,好好的一個女娃,怎麼變成了這樣。”
“紫瑤,你說句話啊,你這情況還能變回去嗎?不然你彆說相親了,孩子生不了,連女人都不是,哪個男孩子還敢要你啊?”
趙紫瑤聽著這些親戚關切詢問,一向善於言語的她竟一時無言,呆呆地站在原地。
這種表情在周圍親戚和她父親眼中,自然等同於默認。
父親猛嘬幾口煙槍口,嘴裡吐出煙圈,將木頭煙杆往石頭上敲了敲,站起身來,像是做了什麼重要地決定:“紫瑤,要不你就留在村子裡或者回學校繼續完成你的研究生學業吧!我擔心你……”
“你修道修到現在,連人都被不是了,難道就沒有什麼變回來的方法嗎?”四嬸講的比較委婉,意思卻很明顯。
在他們眼中,無法生兒育女,甚至無法結婚成家,幾乎是對一個女人宣判了死刑。
“唉……”
趙紫瑤暗歎一聲,不知如何應答。
思考片刻,她隨手拿起桌上一個茶杯,這是村長父親珍藏的一套瓷杯子,白底青紋,自己小時候聽《青花瓷》時,非常喜歡上麵的丹項鶴圖,覺得飄逸雅致。
而此番看去,卻覺得這丹頂鶴如白青俗物,匠氣極重。
“哢嚓!”
她不自覺的一用力,瓷杯被捏的四分五裂。父親還有七大姑八大嬸嚇了一跳,止住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