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朝簡石和王母池兩處景點隻見從城裡來的路口處,俱齊整整停著六輛裝甲車。一排三輛,分作兩排,車上武警荷槍實彈,另有幾輛轎車混雜,七八個道袍樣式的人正在探頭觀望。
王書桓跟著李陽守在朝簡石旁,饒是他這個初代劍主見過許多大風大浪,如此陣勢下也覺得驚慌失措,手腳僵直。
“你與譚振明換來玉牌了?”
王書桓一愣神,反應過來是李陽在向自己問話,忙答道:“嗯,經過池真人的同意,我用一份七輔釀換走了他的青色玉牌。”
“他手上兩塊玉牌,但是朝簡石和王母池兩處景點距離很遠,他分身乏術隻能顧得一端,不如將玉牌與我交換。”
王書桓麵色複雜,這一套七輔釀可一直是他進入白雲道院以來的執念,耗儘時間精力才換得一套,如今卻作豪賭換來一份不確定的玉牌,縱使相信李陽,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宋鈴還有李夢圓看著王書桓手上的青色玉牌,心中吃味,撅嘴道:“早知道我們也省吃儉用攢一套七輔釀了,否則也不會入得寶山卻空手而歸。”
王書桓是用七輔釀和譚振明換得一塊青色玉牌就罷了,劉明那小子也不知道如何說服齊真人,從他那裡換得一塊白色玉牌,現在屁顛屁顛的跟著池彥泓正在蹲守王母池。
要知道那塊玉牌原本是齊乾漱留給北帝天篷派的吳蓬的,北帝天蓬派亦是以雷法揚名的法脈,吳蓬早就聞訊而來。
此時吳蓬沒有玉牌,正和齊乾漱坐在幾人幾十米外閉目養神。
李陽聽著兩個小姑娘的抱怨,笑道:“空手而歸自然不至於,神霄派不是小派,從當年北宋時期昌盛的眾多神霄法旁係傳人就可見一斑,它們不會吝嗇於後人的。”
宋鈴點點頭:“那倒也是,反正真君您和王書桓吃肉,我們兩個小卡拉米撿點渣渣就能撐飽了。”
和李陽相處的這兩天,兩個小丫頭也發現李陽不是他們想象中那麼高不可攀和超然,在很多情況下,這位李真君性格其實是有些逗逼和少年心性的。
李夢圓還是個自媒體博主,一邊拍著軍鋒山的夜景照片,一邊開口道:“還好這軍鋒山到底是個在靈氣複蘇前被中科院鑒定的五級旅遊資源區,被列為國家森林公園,裝過線路,不然連個給手機充電的地方都沒有。”
“有線路有屁用,山裡又防不了蚊蟲,你看我這蹲守幾個小時,手上都被咬起好幾個大包。”
宋鈴向李夢圓和王書桓舉起她的胳膊,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長滿了好幾個猙獰的紅色腫塊。
似乎靈氣複蘇後,這軍鋒山的蚊子也厲害了許多,毒的很。
“蚊蟲?我這有當地鄉長送的驅蚊噴霧還有花露水,你要不要來點?”
王書桓聞言,立馬從背包中掏出花露水來。
“我靠,鄉長?鄉長在哪裡?憑什麼他們隻送你不送我啊!”宋鈴接過花露水和驅蚊噴霧,麵上悲憤。
“可能是碰巧遇到說了幾句話吧,你們還需要嗎?呐,那位付鄉長就在那裡。”
說著王書桓指了一個方向,在那裡,付善業還有付龍幾人似在商量些什麼,看著王書桓幾人的動作,報以微笑。
李夢圓瞧得古怪:“他們好像是普通人吧?怎麼能到這裡來的?”
王書桓疑惑道:“好像是說他們對這邊環境比較了解,對於軍鋒山的一些曆史比我們熟悉,齊真人就做主將他們留在山上。”
李陽微微一笑,開始閉目養神。
付善業他們幾個心中想什麼他自然知曉,都想求得仙緣一步登天,但這仙緣又豈是那麼好求的?
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光從漆黯到濃墨,從濃墨到黑藍,又從黑藍色一層層的漂染開去,漸漸薄淡、剔透。
最明顯的就是氣溫,積聚了一宿的寒氣集揉在黎明之前,仿佛結成了一頂無形寒帳,將軍鋒山籠罩其中。
“天亮了!”
王書桓忽然喊了一句,瞪大了眼睛觀察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露出的這一抹淺紅。
直視著太陽越升越高,即使戴上專門的護目鏡,王書桓也感覺眼睛刺痛,流下淚水來。
那邊同樣候著的付善業和付龍同樣時刻觀察著太陽的動向:“驚蟄,今天已經是驚蟄了!那日食呢?日食要什麼時候開始?”
除了仍舊在閉目打坐的李陽和齊乾漱外,所有人戴著護目鏡盯著太陽,不時地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時間。
六點,七點,八點……
站在海拔一千餘米的山巔,翻湧的雲海近在咫尺,清晨的山風裹挾著寒意,將眾人身上的道袍衝鋒衣吹得獵獵作響。
所有人脖子酸痛,翹首以待。
“開始了!日食,日食開始了!”
不知道誰先喊的一句,王書桓低下頭,手表顯示八點十五分,天地間陡然出現了第一縷異常的光線。
仰頭望去,四野澄明之際,忽見太陽的邊緣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缺口,像是被什麼輕輕咬了一下,而後這個缺口緩慢地擴大,漸漸吞蝕圓日形狀。
天地山川之間由明轉晦,由金黃轉赭紅,終至暗赤。
所有人瞪大了雙眼,不敢言語,四野驟暗,軍鋒山上百鳥歸巢,萬籟俱寂。
李陽站起身來,齊乾漱手握青玉牌與他並肩而立,吳蓬捧著拂塵麵色肅然,山上其餘眾人又激動又緊張,東盼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