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
翹起二郎腿，張國力又緩緩點頭：“其實又回到了電視劇的製作階段，這玩意門檻其實不高，好像誰有錢都能過來拍一拍。”
“不過下場，其實你都明白。”
笑著點了點頭，李洛端起杯子抿下茶水。
真要那麼容易在這個市場上掙到錢，也不會每年都有人虧得頭皮發麻了！
每個行業。
都有著自己的門道。
要麼虧錢交學費，要麼拜師領進門。
直到成為真正的業內人士，才能避開一個接一個的巨坑。
“你也不是外行。”
張國力彈了彈茄灰，笑嗬嗬地說道：“有些手段彆人也不敢對你用，隻需要把戲拍好就行，首先咱得有一個好劇本，畢竟是一劇之本嘛~”
“這裡的好，可千萬不能是你覺得好！”
“得市場、電視台覺得好，才是真正的好劇本，要不然你拍出來沒人看、沒人買，這錢可就打水漂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市場和電視台購片部，怎麼去判斷你這個劇本好不好。”
“嗯。”
撓了撓頭發，他有些忍俊不禁：“一個是關係好，關係好才是真的好，再一個是演員陣容好，這個好是次一等的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能明白。”
李洛也臉色古怪地點了點頭。
各大電視台采購部門貪腐的新聞也算是層出不窮了，買收視率、要回扣等等已經算是擺明的事，上上下下都要從中間過一手。
算是業內公開的秘密。
“不過。”
張國力又咬住雪茄，重重地吐出一口煙霧：“搞關係的那種事情，主要還是針對中低端的劇集，頭部劇關注度很大，電視台之間的搶購也很激烈。”
“反而沒有那種情況發生。”
“這個次一等的好，有時候也是能變成頭一等的好！”
說到這裡。
李洛又深以為然。
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當然要用在關注度一般的劇集上，誰會冒著大風險在領導高度關注的頭部劇上麵搞事情，也不怕鍋都被掀了！
總而言之，當作品搶手到一定程度。
當你有能耐做成賣方市場，讓各大電視台都爭相出價購買的時候。
有些事情。
就會保持在一個超然的地位！
煙霧嫋嫋升起，張國力也將行內的一些潛規則給掰開了，揉碎了講給李洛聽。
有些話語關係不到位，誰也不會輕易亮出來。
都是磕碰出來的經驗。
要不是對他極為欣賞，要不是大家是合作夥伴，要不是對剛剛那個神秘項目滿懷興趣，其實張國力也不會做到如此程度。
“謝謝張叔。”
等到對方話音停下，李洛極為感激地端茶示意。
“不說這些話。”
揮了揮手，張國力抿下一盅茶解渴：“其實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慢慢體會得到，不過知道是怎麼回事，打起交道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電視劇這個圈子，更吃人情世故這一套。”
“嗯。”
再次點頭，李洛挑起眉毛說道：“話說張叔就不好奇我剛剛那個劇本嗎？”
“哦？”
張國力坐直身，玩味地笑道：“我們的李總要把葫蘆裡的藥倒出來了嗎？看來我剛才那通話也不算白忙活！”
諾大的辦公室內。
頓時響起兩人的一陣爆笑聲。
這個動靜隱隱約約傳出門外，引得趙學靜疑惑地看向緊閉的大門。
“不跟你繞彎子。”
李洛端起紫砂壺，慢悠悠地給張國力倒上茶水：“這是今天找張叔過來的第二件事，剛才那是一部在網上很火的的改編劇本。”
“都市純愛偶像劇。”
“同樣是我自編自導自演，女主角是黃生衣。”
聽到這裡。
張國力夾住雪茄的手微微一抖。
都市劇，意味著廣告植入，李洛+黃生衣這個陣容，絕對是讓各大電視台爭搶的對象，隻要稍微把控電視劇質量，又是一部潛在的爆款。
“我預計砸三千萬下去。”
李洛笑了笑，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張國力：“反正就是要往好了拍，往精良了去拍。”
“自己一個人，感覺有點獨木難支。”
“張叔，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支上那麼一支？”
話音落下。
他寬大的手掌向前遞出。
“啪~”
張國力的手閃電般握上來，整個人笑得跟尼陀佛似的：“謝謝阿洛，我知道你是想帶張叔掙錢，我掏一千五百萬，你給張叔拿三成如何？”
他又不是不識好歹，對方怎麼可能獨木難支。
就一部《怒火》掙回來的錢，都足夠支撐獨立拍下這部電視劇了！
而且以對方的名號。
壓根就不愁拍出來賣不出去。
這跟《瘋狂的賽車》一樣，妥妥帶著自己掙錢。
劇本懶得看了，項目也犯不著評估，趕緊想想辦法入了局再說，用一半的出資比例來換取三成收益，在他看來也再合適不過。
人家小輩這麼會來事，自己不能蹬鼻子上臉。
該多掏，那麼就得多掏。
“不許拒絕。”
看到李洛有婉拒之意，張國力立馬瞪著雙眼：“要麼錢收下，要麼我立刻起身就走！”
“好吧~”
啞然失笑，李洛繼續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有些話得說在前麵，有些事情需要貴公司提供一定的協助。”
“並且隻能是協助。”
來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容消失，語氣異常嚴肅地說道：“劇組所有權力都必須在我的手上，你不能在創作層麵予以的任何乾涉。”
“成交！”
張國力想了想，重重點頭。
那麼大的出資比例卻沒有話語權，這個要求說實話有些離譜。
但他卻沒有任何意見。
自己投這筆錢，就是因為對方這個金字招牌。
那麼想要跟對方搶奪話語權。
豈不是腦子有病。
李洛這個要求也完全在他預料之中，對這種風頭極盛的年輕人來說，極強的自負有時候反而是成功的原因之一，沒有那麼強的銳氣。
對方反而做不到如此程度。
兩人手掌同時緊緊一握，更加暢快的笑聲在辦公室內響起。
張國力想要細聊。
可顯然時間不給他這個機會。
辦公室門很快被敲響，《怒火》劇組的主創們接連趕到辦公室，瞬間就將這裡弄得熱熱鬨鬨，王中均、王中雷等人也提著香檳接連趕到。
所有人齊聚一堂，都期待著首日票房成績新鮮出爐的那一刻。
可隨著下一個人出現。
李洛忍不住站起身，笑著伸出手臂：“你怎麼也跑過來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坐鎮總部才對嗎？”
忽略掉手掌，於東直接給他來了個擁抱。
這才將手中的香檳放下。
“坐不住。”
扯了扯領帶，這家夥又將手機哐當丟到茶幾中間：“該交代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好了，反正我現在也是要等電話，乾脆過來和大家待在一起！”
除去韓三坪、黃百銘外，《怒火》主創人員幾乎圍坐一堂。
前者占比太少，身份也有些特殊。
過來不太合適。
作為《導火線》的主控方，黃百銘要是在這個時候跑到星火影視湊熱鬨，那麼他手底下那幫人直接可以撂挑子了！
一根根雪茄點起，撲克牌接連分發。
高爾夫球。
也被抽得砰砰作響。
儘管大家都玩耍著各種事情，可目光卻總是不受控製地落到放在茶幾的手機上麵，就連局外人的張國力被這種情緒給感染住，緊張得連連喝茶。
實在是沒轍，電影成功又或者失敗的關係實在太大了！
去年的《第601個電話》票房慘敗。
不僅自己受到很大的影響，就連周筆敞、胡戈這些主抗票房的人，沒有兩三年都緩不過那股勁，短時間內是不會有投資方再敢下注進去。
看似不在乎。
可隨著指針不斷跳動，李洛也不由得心跳跟著加速。
茶杯頻頻舉起，煙霧更是不斷噴出。
他的目光更是死死地盯住於東丟在茶幾上的手機，那台造型精致，卻死活沒有動靜的諾基亞。
“鈴~~~~~~~~”
就在這時，手機猛地震動起來。
眼睫毛顫抖。
剛才還無比熱鬨的辦公室內死一般寂靜。
洪天眀派牌的手懸在半空、王中雷抽到一半的高爾夫球杆硬生生停住，佘詩蔓的視線迅速盯過來，可是比之更快的是於東敏捷的身手。
李洛對天發誓。
從沒見過這個胖乎乎的家夥，有那麼快的動作！
“喂！”
“嗯嗯。”
“再說一遍。”
“確定是吧，確定是這個數？”
“好！”
於東沙啞的聲音在辦公室內回蕩，三言兩語後便很乾脆地掛斷，此時一雙雙視線如箭矢般紮在他的身上，仿佛連火星都能撞出來。
“咕嘟。”
於東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穩穩抓住最大的一瓶香檳，他臉上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笑容：“一千兩百萬！！！”
話音落下。
香檳高高飛起。
翻滾著，旋轉著向李洛的方向拋去。
燈光打在精致的瓶子上，透亮的瓶身不斷倒映出辦公室內一張張興奮的、雀躍的、尖叫中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