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進去後,厲梟手裡拿了份文件,正垂眸細看。
“厲大哥。”傅安安輕輕喊了聲。
厲梟抬頭盯著她,眸色深幽複雜,眸底深處凝聚著心疼和憐惜。
“安安。”他低聲喚她的名字,把文件遞到她手裡,“你先看看這個。”
傅安安握住文件,沒來由的心頭發慌。
她啞著嗓子問道,“是關於我姆媽死亡的真正原因嗎?”
“是。”厲梟沉重點頭。
拉了張紅木椅子,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稍微用了點力,把她按在了座椅裡,“不急,你慢慢看。”
他怕她站著看完後,可能承受不住真相的打擊而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哪怕鎮定如他,看完這份文件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恨不得拔槍殺了朱宗昆。
身為軍人,竟做出如此齷齪荒唐之事。
不殺不足以平憤恨。
他內心非常不願意把它拿給傅安安過目,舍不得她痛苦。
卻又不忍心她被蒙蔽,永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厲梟眉心皺緊,身軀站的筆直,靜靜守在傅安安身側。
傅安安顫動眼睫,盯著白紙上的黑字,一字一句,慢慢地看著。
輕飄飄的兩頁紙張,不到幾百個字,她看了很久。
久到初夏的陽光,從東窗,照射到西窗。
她才慢慢抬起頭,明豔動人的臉龐,瞬間失去血色,慘白似霜華。
“原來,我姆媽不是承受不住噩耗,吐血身亡,她,她是被朱宗昆脅迫,寧願死也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姆媽拚命掙紮,混亂中,指甲差點抓瞎了朱宗昆的眼睛,朱宗昆惱羞成怒,雙手掐住我姆媽的脖子,想要逼她就範。”
“姆媽堅決不從,朱宗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活生生掐死了我姆媽……”
傅安安的心一寸寸往下墜落,仿佛墜入到萬丈深淵,冷得她簌簌發抖。
她的眸光,毫無焦距地看向厲梟,聲音淒清,“阿爸大哥剛剛亡故,姆媽就被朱宗昆撕裂衣裳強迫在身下……”
“我的姆媽隻剩下我,我卻不在她身邊。她被人欺辱的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天大地大,沒有人來幫她救贖她。”
“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希望,是我。”
“可是,厲大哥,你知道,那時候我在乾什麼嗎?”
“朱乾川的姆媽,我的前婆母,她的哮喘病又犯了,我在她麵前噓寒問暖端茶倒水,儘心儘力做到身為媳婦的本分,沒日沒夜伺候她,為她治好哮喘病,都沒能焐熱她的心。”
“我就為了那點可笑的身為媳婦的本分,拋棄了更應該被我悉心照拂的姆媽,任由她被人欺辱,殺害……”
“姆媽一向堅強,外祖父外祖母過世的時候,宋家差點被宗親旁支瓜分掉,那麼艱難,姆媽都扛過來了,輕易不倒下。阿爸大哥沒了,可姆媽還剩了個我,就算為了我,她也不會脆弱到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