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大唐長安城,太史局觀星台。
李淳風仰頭望著滿天星鬥,不由眉頭緊皺,夜風寒涼,吹動了李淳風的衣襟,但他卻渾然不覺,腦海中在不斷演算星相。
就在此時,兩個身影悄然登上觀星台,來到了李淳風身後。
左邊那人身穿道袍,約三十餘歲,長須垂胸,仙風道骨。右邊那人身著淡青色道袍,劍眉朗目,神采天成。
這時左邊那道人走到李淳風身後,伸手在李淳風的背上推了一把。
這一推力度不重不輕,直把李淳風的身體推得往前一個趔趄。
李淳風渾身一驚,趕緊穩住身形,然後回頭看了過來。
當看到推自己的那人時,李淳風頓時鬆了口氣,笑道:“袁道兄,你嚇煞我也。”
“哈哈哈。”袁天罡捋須一笑,朝李淳風問道:“道友方才在想什麼?這般入迷,連我們到了身後都不知道?”
李淳風聞言朝一旁看去,當他看到袁天罡身邊的這個年輕道人時,不由大吃一驚,道:“袁道兄,我雖不通相麵之法,但也能看出這位道友的麵相氣質極為不凡。”
說到這裡,李淳風朝那年輕道人稽首一禮道:“敢問道友道號名諱?”
年輕道人拱手還禮笑道:“貧道沒有道號,隻有俗名,姓莊名衍。”
“原來是莊衍道友。”李淳風再次稽首一禮,然後朝袁天罡問道:“袁道兄,這位莊衍道友是何方大德高士?”
袁天罡兩手一攤道:“不知道,我也剛認識他。”
“哦?”李淳風笑道:“莫非這就是一見如故?”
袁天罡笑道:“大概是這般了。”
莊衍倒是笑道:“我並非什麼大德高士,不過是長安城外楓晚林中‘靈台道宮’的一個普通道士罷了。”
“靈台道宮?”李淳風看了袁天罡一樣,隨後說道:“好像聽說過?”
袁天罡笑著說道:“道友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位‘武氏兒’嗎?”
李淳風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說道:“就是你當初去武府看相,那個‘若是女兒,必為天下之主’的武氏兒?”
“正是。”袁天罡道:“如今我才知道,那竟真是個女子。”
“啊這.”李淳風大驚,道:“那豈不是說?”後麵的話他已經不敢說下去了。
袁天罡擺擺手,笑道:“可惜,這女子的命數已經被改了,她已入了莊道友的靈台道宮之中,出家修道了。”
李淳風頓時鬆了口氣,說道:“那便好,那便好啊。”
說到這裡,袁天罡再次問道:“我說道友,你還沒回答剛才在看什麼?怎那般入迷?”
李淳風一聽這話,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隻見他抬手指天說道:“二位道友請看,這裡的星象我已觀察好多年了,隻是有一詭異之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哦?”袁天罡問道:“是什麼詭異之處?”
李淳風指著周天星象說道:“二十八星宿少了一個。”
“二十八星宿少.”袁天罡說到這裡,突然詫異地道:“二十八宿少了一個?”
“對。”李淳風道:“所以我百思不得其解。”
袁天罡聞言道:“我也不解。”然後扭頭看向莊衍:“道友了解嗎?”
莊衍笑道:“星宿少了一個,但天地間並無巨大動蕩,那隻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李淳風連忙問道。
莊衍說道:“這位星君大概是下凡來了。”
李淳風聞言連忙抬頭看去,隨後更加不解了,“消失的星宿是奎木狼,他下凡做什麼?”
袁天罡道:“是啊,要下凡也是文曲、武曲二位星君,奎木狼星君下凡是做什麼?”
莊衍笑了笑,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袁天罡朝李淳風問道:“最近才發現的嗎?”
李淳風搖頭說道:“不,我在十三年前就發現了,隻是當時並不太在意。”
“十三年,那要是轉世成人,已經十三歲了。”袁天罡笑道:“嗨,不管星君下凡做什麼,天上的事我們怎麼能知道呢?既然天地之間沒有禍端,那就沒什麼大事。”
李淳風點了點頭,說道:“倒也是這個道理。”
說罷,李淳風不再去想奎木狼的事,而是朝袁天罡和莊衍笑道:“不說這些了,走走走,我等去太平坊裡喝一杯,我知道那裡有一家素酒齋宴做的極好,我請客。”
“哈哈哈。”袁天罡朝莊衍笑道:“既然這當官的請客,那我們可不要跟他客氣。”
莊衍笑道:“我也不是客氣的人。”
“那最好,都彆客氣。”李淳風笑著說道,隨後三人出了太史局,一路沿著寬闊整潔的街道來到了太平坊。
太平坊就位於皇城之外,真正的天子腳下,寸土寸金,這裡住著許多皇親國戚,達官顯貴,世家高門。
不過如今天子李世民是有為的英主,那些魏晉南北朝時的門閥世家到了今天,已經不如過去那麼輝煌了。
李世民這幾年強力打壓門閥世家,大開科舉,已經初步打破了門閥世家對學問的壟斷。
再加上科舉一開,民間大量寒士子弟入朝為官,這讓大唐朝廷增加了許多新鮮血液,整個國家和社會都散發出一股欣欣向榮,積極向上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