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嘯天起身,“你找孟家三爺即可。明天夜間我會再來,帶走你需要的所有物品。此去落星、天羅經年,你攜夫人同行吧。嗯,你準備些戰略戰術方麵的教材,屆時會有個學生。”秦浩一愣,“孟教,家眷入軍、不合軍規。”
“沒有入軍啊。”孟嘯天笑道,“是這樣的。為了能更好的約束你,我決定將嬸子扣押在我住所作為人質,你執行的是押運人質的任務。”
秦浩呆了呆,深深看眼笑意盎然的孟教,“保證完成任務!”孟嘯天點點頭,走到窗邊,“我住所條件簡陋、路途艱難,嬸子一個人會吃很多苦,對不起。”
“我是軍人、她是軍屬。”
孟嘯天剛走,秦浩就大步走出書房,正好看到神情不安的妻子卞氏。顯然,她妻子聽到了動靜,來人不走正門、定非尋常。他走過去輕輕摟住妻子,在她耳邊輕聲道,“烈兒未來光明了。”
大喜的卞氏一把就緊緊摟著他,可很快就突然將他推開,“老爺,你要付出什麼?”秦浩走到屋門外,掃眼早已住慣的庭院,“我們換個地方住,隻有你跟我走。”
“去哪?”“不該問的不要問,這裡就留給烈兒吧。我去做事了。”
“小心點。”
第二天夜深時分,孟嘯天悄然出現在秦浩庭院前。推開虛掩的大門,院內正三兩閒聊的幾人立時看過來,一身勁裝的秦浩從屋門內踏步走出來,低聲喝道,“列隊!”
一聲令下,院內幾人立時在孟嘯天身前排成整齊兩列,個個昂首挺胸。秦浩穿過隊列走到孟嘯天身前,“孟教,我給你介紹。”
“秦長海,十七歲,秦家當代七公子。”“秦忽曉,十六歲,秦家支脈。”“秦雷,十六歲,秦家支脈。”“孟天藥,十八歲,孟家當代四公子。”“孟眉琳,十七歲,孟家支脈。”“孟鬆,十八歲,孟家支脈。”
“錢越洋,十八歲,錢家當代二公子。”“錢友琳,十七歲,錢家當代四小姐。”“錢小平,十八歲,錢家支脈。”
等秦浩介紹完,兩人剛好走到屋前台階下,看著張張還有些青澀的臉龐,孟嘯天心頭悵然。
當他看到天魁執政親王給秦浩的親筆信時就明白過來:孟家大概率將此事彙報給了天魁王族,如此,此事的性質就完全變了!或許是看出來什麼,三伯隨即說了番話。
天魁建國三百年,從未發生過王權紛爭。
因為天魁始終堅持王位輪換製和宗府監督製,每任國王任期最多十五年,因此天魁始終保持著活力,大大減少了王族間的王權紛爭。王族自家都沒有王權紛爭,外人更難動搖王權根本。
孟嘯天當時心裡加了句:還因為天魁開國國王夏侯魁已成為神靈,必然有意無意間注視著凡間天魁。
同時,秦、孟、錢三大世家始終以夏侯王族為核心,同心齊力、攜手共進。三百年來,秦孟錢三家不是沒出現過雄心勃勃之輩,但往往剛漏些苗頭就被三家內部扼殺,即使有漏網的,在王族和三大世家齊心同力下也無法作為。
夏侯王族和三大世家,早已成為同進同退的利益共同體。
夏侯王族不知是何原因,曆代血脈都無法誕生靈根,無法成為修真者。而秦孟錢三家,三百年來共誕生一百零三位均衡五靈根,八十一個去了修真界但全被五宗門殘殺。同時,因保護均衡五靈根而戰死在修真界的三家子弟,至少萬餘!
這是什麼?
血仇!
三家從未忘記、不敢忘記的血仇!
正因為這無法忘記的血仇,三家子弟前撲後續的衝向修真界,近二百年間誕生的均衡五靈根,無一人活在凡間。
然而,他們都沒回來,血仇越發黑紅。
眼見家族子弟宛如飛蛾撲火,五十年前三家聯合決定,嚴製三家子弟進入修真界,但依然不斷有人進入修真界。
“我是孟家三爺,可實際上排行老五,兩個哥哥、一個姐姐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三伯仰麵望天,“有人說,這是我三家的詛咒。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血債必須血償!後人必須給先人個交代!不然活時以何祭祖、死後以何再見!”
“這是我們三家的血仇,必須由我們三家子孫去報!”
“我們決定放手一搏,你放心大膽的去闖去乾去做,我們全力支撐你,我們三家有的就是子孫!”
“即使輸了,隻要夏侯還在、天魁還在,我們三家就一定能東山再起!再戰外星!”
三伯那嘶啞的吼叫,至今還不時回蕩在孟嘯天耳邊,此時再看看那張張青澀,他隻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我能擔得起來嗎?’
他慢慢抬起頭,遙望那默默無聲的蒼穹:師父,我能做好嗎?
片刻,他方才看向兩排隊列,“秦隊,你帶他們去小河村,大柱會帶你們前往落星森林。十天後,我在落星五百公裡的深處等你們,希望都能活到到達。”
秦浩臉色一變,低呼道,“落星?”兩列少年雖然無人驚呼,但人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繁星曆三百二十七年七月,我九歲、大柱十四歲,剛得三伯傳授內功和武技。我們一柄弓、一根棍,從小青山入落星森林一路向前,用五年時間走完這五百公裡抵達天羅森林,方才修真。”孟嘯天的聲音平靜、淡然,“你們如果做不到,有何資格做我的隊員?”
庭院立時響起一片粗重的呼吸聲,秦浩猛然踏前兩步,厲聲喝道,“有沒有信心!”“有!”
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孟嘯天轉身走進屋內,“一個都不要少。”“是!”
身後,秦浩大喝,“全體都有,半刻後出發!”“是!”
“父親!”突然間屋內奔出個青年,擦著正走的孟嘯天衝向屋外,但立即被踹了回來,跌倒在地。孟嘯天看看腳前地上捂胸猛咳的青年,繞開兩步,走向大堂角落正緊捂嘴唇、布衣粗衫的卞氏,“卞家嬸嬸吧,要帶的東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