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隻持續了早晨很短的一段時間,到現在已經雲開霧散,朝陽輝煌,隻是再明亮的太陽也無法驅散東野瑜此時心中的陰霾。
“班裡男生不少啊,怎麼潰敗成這樣.今川,你也乾了?”
東野瑜的目光轉而看向一向沉穩內斂的今川柏木,自己記得他先前好像和學習委員走的有些近。
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喜歡的跡象,但大多數內斂的男生都會將心中的喜歡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包括喜歡的那個人。
今川這悶騷樣,不好說。
“東野君,你這是懷疑我?”
今川柏木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鏡,有些無奈:“彆人可以懷疑我,但你是知道我的,我對於之後的人生安排中並沒有戀愛結婚的選項,又怎麼會幫班裡的女生做那些事呢。”
“東野,可鄙的背叛者另有其人!”
有馬則宗像是湯姆一般湊近過來,指著不遠處圍在幾個長相可愛的女生周圍獻殷勤的幾個男生,手指都快戳爛了。
在班裡男生的鄙視中,可憐的舔狗被班裡的女生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卻不自知。
狗賊!
聯係到先前說的情況,東野瑜已經可以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副慘烈場麵了。
晚春明媚的早上,晨光透過澄澈乾淨的玻璃窗,堂皇明亮地投射進來,將教室映照得猶如議會大廳般輝煌。
高一年級B班氣氛熱烈,一眾具有遠見卓識的學子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女仆咖啡廳可以給班級帶來多少活動經費,投票女仆咖啡廳形式一時間大好。
但他們卻不知道光明之外的影子裡早已經有齷齪的陰謀在編織,在班委鏗鏘有力的計票聲中,舔狗竟然臨陣倒戈,與那些無知婦人倒卷珠簾,致使功敗垂成,旗幟坍倒於塵埃之中,仁人誌士無不哀嚎痛泣。
東野瑜耳邊仿佛響起了學子們的哭嚎,歎息一聲,隻是離開幾天,高中的菁華之一,文化祭活動就被糟蹋了。
三年高中,高三要衝刺大學,基本沒時間搞什麼文化祭,高一已經爛了,就剩高二,就這還不知道到時候又有什麼幺蛾子。
重生一輩子,自己居然隻可能體會到一次番劇中的文化祭?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班裡這些女生按理說能進立花,都是優等生才對,竟然愚蠢,搞什麼男執事咖啡廳,就一年B班這幾個歪瓜裂棗的男生,真的能吸引人來消費麼?
如果說科技是人類文明的第一生產力,那澀澀,就是宅文化世界的第一生產力!
這些人到底懂不懂啊,以後修學旅行,班裡活動,經費哪裡
東野瑜的目光恨鐵不成鋼地在一眾女學生身上掃過,直到發現她們看向自己的若有似無的目光時,倏地想起來一件事。
好像從下課開始,這些滿懷惡意的窺伺就已經存在了!
狐狸的直覺尤其準確,當時就警鈴大作。
禍事了!
一年B班的男生確實沒幾個能撐起男執事咖啡廳的,但這個前提是不算自己
果然,剛說完,班長和田有紀就走了過來,手裡拿著筆記本,清秀乾淨的臉上帶著微笑,站姿頗有禮儀,行為舉止也很有克製的感覺。
“聽說東野君一連請了將近一周的假,想必課程落下不少,我這裡有各科的筆記和一些從補習班裡摘抄下來的經典習題,可以借給你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班長,你的狐狸尾巴早已暴露了!
東野瑜微微眯起眼睛,“謝謝,和田同學。但我已經借了今川君的筆記,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
平日裡頗會察言觀色的和田有紀這時候卻突然像是癡呆了一樣,聽不出來東野瑜口中送客的語氣,笑容淡雅,卻口吐惡鬼之語。
“倒是有件事,前兩天東野君不在也聯係不到人,班裡同學就有關立花文化祭中我們班舉辦什麼活動投票,決定在文化祭中辦個男執事咖啡廳。”
“所以現在來問一下東野同學的看法,你是讚成女仆咖啡廳,還是男執事咖啡廳?”
和田有紀雙手輕輕抱著筆記本和習題冊,一雙眼睛如彎月牙兒般笑著問道。
竟能如此人性化?
東野瑜先是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但隨即狐疑起來。
隻是聽這語氣,卻像是勝利者給必然失敗者的憐憫,又或者像是推到敵方水晶,就差最後一記平A時的耀武揚威,必然有詐。
為了避免讓對方抓住嘲笑自己的機會,東野瑜隻是平靜地問道:“還能事後補票?”
和田有紀點點頭:“當然可以,但僅限於你自己哦。”
看著清秀純真的班長居然如此狡詐,若不能揭竿而起,群集響應,僅舉一人之力,為之奈何?
豈可修!我剛學的幻術竟無用武之地!
“隻是我一票的話,能扭轉結果嗎?”
“不行哦,加上東野君一起,還要四票才行。”
這時候上哪兒找四個人去?
東野瑜看向窗外,有一種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感覺,心中未嘗不歎息痛恨於班中老弱病殘。
自己期待高中文化祭已久,厲兵秣馬,沒想到臨到頭來,居然被班長等人偷渡陰平。
這陽光,好刺眼。
和田有紀站在一旁莞爾一笑,先是回頭和女生們露出勝利的表情,卻發現她們正看著這邊,神色怔然。
怎麼了?
她有些遲疑地回頭一看,整個世界都模糊了,隻有他變得清晰起來。
他隻是尋常般抬頭看向窗外,閉上眼睛,乍一看似乎是在享受晨光的沐浴,璀璨明亮的晨光將他完全照亮。
遠山般的乾淨深邃的眉眼,高挺精致的鼻梁,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昂揚意氣,如同奧林匹斯那輝煌神殿中,於一眾不斷爭吵的神明裡脫離出來,依靠在神殿寬闊的窗欞邊倚身仰望天空的阿波羅。
但仔細一看會發現他的臉上的某些地方居然有著些許陰影,仿佛被潮汐鎖定的悲哀星體,晨昏線在以他那充滿古典雕塑般美感的臉為分界,凋零的陰影中蘊著讓人無法察覺的深沉的悲傷和難以言喻的痛惜。
我們這樣做真的好麼。
少女心中略有不忍,但一想到他穿上男執事製服的模樣,便心神震動。
而且聽說他和隔壁班的明日見早苗已經在戀愛萌芽的階段了,那位大小姐班裡的女生怎麼可能爭得過?
這時不動手,莫非要等待往後大小姐將其杖肽抑校賾誚鷂菝矗?
這可能是我們此生僅有的機會!
少女的神色冰冷下來。
為成大業,豈能惜身?
東野瑜:你嗎,豈能惜身是這麼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