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乙抓著兩人在一處無人的街道降落。
雖然說是無人,但東京都哪兒有無人的地方,也隻是相對而已。
飛乙有靈力在身,尋常人看不到她,古川治和翔太卻不行,被人看到了大概會拍下來發到tiktak上,再標一個東京都極暗の恐懼這樣的驚悚標題狠狠恰一兩天流量。
不過被發現了也沒什麼辦法,飛乙現在心情很複雜,已經懶得管這些了,放下兩人後也沒有選擇用法術繼續幻化成小女孩的模樣,隻是默默轉身準備飛走。
翔太坐在地上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不敢看飛乙。
古川治看到準備離去的飛乙,連忙問道:“小百合,我還沒教給你變成燕子的辦法,你要去哪兒?”
飛乙難得沒有強調名字的問題,也沒回頭,隻是輕聲說道:“回家。”
“你的家是古川家,你飛反了。”
“我是妖怪。”
“這有什麼,誰在乎?你媽媽隻是個洗衣工,老爹我是個受傷的打零工的工人,你奶奶是個退休還從沒有血緣關係的前夫兒子那裡敲詐福澤諭吉的惡毒老太婆,你姐姐眼看著上不了大學以後隻能喝西北風,你哥哥.”
古川治說著,看向低垂著腦袋的翔太。
“翔太他隻是嚇壞了。”
沒說什麼,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
“小百合你是古川家的女兒,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回家吧。等夏天我們還要去江之島的海灘玩,吃那裡的便宜海鮮.我們說好了的。”
古川治說著,語氣近乎乞求,路燈的光芒昏暗,他臉上的表情大半淹沒在陰影裡,隻是那眼中的晶瑩卻遮掩不住。
飛乙沉默幾秒,灰色煙霧繚繞著那幾乎有一輛小汽車大小的身軀,煙消雲散後,穿著土氣黑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那裡。
“走吧,再不回去,那老太婆要急了。”
“傻瓜,敢來我東野城,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啊哈哈哈哈!!!”
繡吉衝著小百合離去的方向大笑,卻不敢飛上去阻攔。
這樣的場麵在這些與妖怪接觸比較多的行動專員看來或許有些古怪和滑稽,但此時他們隻覺得這鴿子吵鬨。
瀧川忠廣還好,他在機動課乾了快二十年,這樣的情況遇到過不少,心理準備比較充分。
其他專員都很年輕,此時一部分人去維持秩序等待警察過來接手,一部分人則低著頭去收拾網繩和清理便利店中埋伏那被稱為小百合的烏鴉妖怪時的一些符咒、陣法。
埋伏數天,好不容易要抓住一條大魚,結果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自己的年終獎大概也跟著一起飛了吧。
大多數人都很喪氣,場麵也很冷清,沒有先前得勝將歸那種激動的感覺。
“抱歉,在下的術法不夠精妙,還是讓那妖怪逃了。”東野瑜露出無奈的神色。
瀧川忠廣深吸了一口,嘴裡叼著的香煙那陰燃的火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蔓延,片刻後吐出一口青煙。
“東野君已經儘力了,今晚若非你在,也不知我們機動三課又要減員幾人”
春塬沒說可以,東野瑜也不好直接告訴他們是當地神社的禦前稻荷乾的,於是隻提醒了一句。
“這霧很獨特,不知瀧川次長發現沒有,似乎可以隔絕五感,如此獨特的霧氣,類似檔案室的地方應該有記載?”
想來宗教文科省作為島國政府應對超凡世界的官方單位,應該有些見識,能認得出來這是神明所為,進而就坡下驢才對。
瀧川忠廣微微頷首:“這種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處理這些妖怪次數多了,難免遇到幾次。我回去後查查資料,看看這霧是什麼來曆,想來應該是那妖怪的同夥。”
“肥悼上АH綣皇裁詞攏竊諳戮拖雀媧橇耍綣餳潞笮褂惺裁蔥枰鎦模梢源虻緇案諳隆!?
東野瑜看了眼手機時間,微微躬身告辭,也沒提獎金賞狀的事——妖怪跑了,獎金自然也就無了。
找春塬要點補償?
東野瑜想也沒想就搖搖頭,自己應該打開格局才是,先前自己去桃鄉町的時候人家還給了保命的風鈴。
雖然最後沒用上,但如今妖雷旗沒了,風鈴算是自己的保命手段。
隻是因為一點點獎金就要上門去討要補償,這也太過於市儈小人了,狐狸我是這樣的人麼?
“東野君稍等。”
瀧川忠廣叫住他,從不算厚實的錢包裡抽出差不多二十張福澤諭吉,錢包頓時空了大半,隻剩下幾張銀行卡的厚度。
“今晚東野君出手著實幫了我們大忙,雖然妖怪最後還是跑了,但大家都平安無事,這些錢是我個人對東野君的酬金謝禮。”
他說著,捏了捏手裡的一小疊福澤諭吉,“眼下也沒有白信封,真是失禮,不過是我的一片心意,請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
東野瑜義正嚴詞地搖搖頭,伸手從中抽了十張,疊好放進褲兜裡,認真說道:“往後還有這種事,瀧川次長可以打電話叫我,綾瀨阪這邊我十分鐘就到,東京都內,我的式神十分鐘就到。”
子貢贖人的故事告訴我們,做了好事一定要收取適量報酬,這是聖人的教誨,不可不聽。
至於隻拿十張,倒也不是自己矯情。
如果是妖魔被抓住,瀧川忠廣和他的手下獲得了功勞,自己肯定不會客氣,全拿了都不夠,還得再要點。
隻是這下妖怪跑了,雖然有春塬的原因在裡麵,但的確是自己故意放跑的,再收那麼多錢不合適。
拿個小十萬,結個人情,他還得謝謝咱。
往後瀧川忠廣遇到事情也會再找自己,到時候再收取合適的報酬,發家致富的第一桶可持續發展金這不就來了麼?
瀧川忠廣見他收下錢還這樣承諾,當即大喜,這可是單人單刀製服一個大妖怪的除妖師。
雖然小百合這大妖怪有些水分,但實力也不可小覷了。
能得到這種除妖師的承諾,十萬円花的太值了,本來還因為任務失敗蒙上陰霾的內心頓時雲開霧散,臉上露出笑容:“那以後恐怕有不少事要拜托東野君了。”
“應該的應該的。”東野瑜拍了拍兜裡的錢,笑著告辭離去。
這年輕人雖是孤兒出身,卻已經初現崢嶸了。瀧川忠廣望著他的背影感歎道,隨後回頭看向自己那些垂頭喪氣的手下,笑了起來。
“喂,青木,平川,先彆乾了,休⑿菹ⅰ!?
招呼那些收拾便利店中符咒的行動專員過來,依次散煙,一起蹲在公路邊上抽煙,一些勸阻市民的女專員回頭見他們蹲在這邊抽煙,紛紛翻起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