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初枝下了警車,回到這片生活了幾十年的街道,望著不遠處那矮小破舊的老房子,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不是阿枝嗎?怎麼從警車上下來了?”
“哦,是靖子啊,遇到了一些事”
被稱為靖子的老太太神色驚詫:“不要緊吧?”
古川初枝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還好,沒什麼事。”
與鄰居家的靖子寒暄兩句後,古川初枝疲憊地推開破舊的院門,那老太則踮著腳伸著脖子瞅了兩眼,感覺到了八卦的氣息,心中湧現出不可抑製地分享欲,腳步乘了風似的離開這裡。
要是以往的古川初枝必然是要軟硬兼施的威脅一番,命令她不準亂說。
但她現在沒什麼心情理會老閨蜜靖子,儘管她可能會將自己從警車上下來這件事傳遍周邊。
從大門前的臟毯子下麵摸出鑰匙,打開房門,熟悉的氣息讓她稍稍安心一些,摸黑打開玄關的等,換鞋過後來到房間裡坐下。
吧嗒!
拉開房間的燈繩,昏黃的光芒將房間照亮,昨晚匆忙離開,隻帶了些貴重物品,因此房間裡的陳設沒什麼變化。
生鏽的電風扇自顧自地左右轉動,微涼的風偶爾拂過人的臉,帶來些許鐵鏽味。
阿治這臭小子,又忘了關電風扇。古川初枝話到嘴邊,正要叱罵,隨後想起什麼,沉默下來,看著難得空曠下來的房間,慢慢坐在地板上,隨手關了電風扇。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烏鴉難聽的叫聲。
“孤寡!孤寡!”
是飛乙嗎?
古川初枝頓時直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心中覺得應該不是,飛乙被神明帶走,不可能回來了。
她明白這個道理,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向窗戶。
嘩啦!
推開麵向庭院裡小菜畦的障子門,陽光透過庭院中櫸木繁茂的枝葉,投下大片樹蔭,零星燦金的光點落在緣側的地板上,亮的讓人下意識想眯起眼睛。
菜畦裡的蓮花白長勢不錯,邊緣的韭菜和蔥花已經可以吃了。古川初枝想著,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發出聲音的是一隻落在自家院牆上的小烏鴉。
果然不是嗎。古川初枝有些失望,乾脆坐在緣側邊上,自言自語地囈語。
“我家飛乙可比你大多了,羽毛漂亮,身體強壯,連子彈都不怕,嗬嗬,平時看她吃的少,我還讓她多吃點,沒想到小丫頭是隻大肥鳥。”
“老太婆,背後說我壞話?”烏鴉發出熟悉的少女聲音。
古川初枝神色怔然,與烏鴉對視良久,在那雙烏鴉眼睛裡,她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與飛乙相識時候的場景。
似乎是害怕幻覺,老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
“看什麼看。”
她聞言,頓時哽咽道:“你這臭丫頭,回來也不說一聲,沒禮貌。”
“我回家要說什麼?”
烏鴉跳到櫸木的樹蔭裡,化作穿黑色連衣裙的少女模樣,坐到古川初枝邊上,沉默一會兒:“我回來了。”
古川初枝與她對視一眼,擦著眼淚,含淚笑道:“.歡迎回來。”
“要吃點東西嗎?我去給你做飯。”老人說著就要起身,被飛乙攔了下來。
“這次隻是回來看一眼,待會兒還要走,阿治他們呢?”
阿治古川初枝沉默幾秒,抱著飛乙大哭:“阿治他們回不來了,古川家就剩我自己了。”
“好了,不是還有我嗎?到底怎麼了?”飛乙蹙眉。
古川初枝哽咽幾下,舒緩了一會兒情緒才解釋起來。
“亞紀被她父母接回去了,信代和阿治犯了罪,這下被逮住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牢。翔太被送到了兒童谘詢中心,古川家沒人了。”
飛乙聞言,沉默下來,輕輕拍著老人的背:“好了,還有我呢。”
“你剛才說要去哪兒?”古川初枝有些擔憂地問道。
“回稻荷神社去,我現在是稻荷大神的眷屬。”
“稻荷大神?真的?”古川初枝有些不信,抓著飛乙不肯放手。
就在這時,
嘩啦啦!
大風吹過,迷了眼睛,等視線恢複,古川初枝看到一隻渾身潔白,有兩條尾巴的白狐站在櫸木的樹蔭下,毛發蓬鬆修長,即便沒有風也飄在空中,狹長的狐狸眼睛不給人狡猾奸詐的感覺,反而是莊嚴肅穆,與想象中狐神的樣子一般無二。
他朝古川初枝微微點頭,隨後看向飛乙。
“我走了。”
飛乙的聲音回響在耳邊,又是一陣大風,櫸木的樹冠在風中嘩嘩作響,樹葉像是下雨一般飛舞著凋落。
再睜開眼睛,狐狸和烏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有空中不斷凋落飄零的大片樹葉證明他們來過。
古川初枝卻不再難受了,她坐在緣側發了一會兒呆,起身準備捯飭一會兒菜畦。
雖然阿治和信代要被審判,翔太亞紀也暫時回不來了,但飛乙總還是要回古川家的,自己作為家裡的年長者得振作起來才行。
她離這麼近,偶爾會回來吃飯陪我說說話吧,不行自己去稻荷神社參拜也可以。
古川初枝這樣想著,抬頭看了眼碧藍的天空,原本覺得刺眼得像是幻覺一般的晴天,此時倒是多了些實感。
周一,晚上,
回響在小林公爵邸餐廳的樂曲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東野瑜對這音樂的前半段沒什麼感覺,前世聽了六年的下課鈴聲,再優美的樂曲也會變得讓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中間有幾段頗為陌生較為歡快的曲調卻意外給人不錯的感覺,燈光蒙上了淡淡的濾鏡,放眼所及都是金碧輝煌,讓人有一種置身宮廷宴會的錯覺。
東野瑜在三言兩語讓一位身寬體胖的貴婦人在花枝亂顫,肥肉如浪湧的笑容中點了一桌豪華大餐後,有些疲憊地回到前台,還沒休息兩分鐘,有客人推開玻璃門。
“歡迎光臨,客人,請問您有預約嗎?”
東野瑜習慣性地拿起平板,抬頭一看,有些驚訝:“橋本小姐?”
來的人是先前多次光臨這家餐廳的橋本理莎,每次來都點一桌菜,也沒吃幾口,隻是和自己聊天,後來自己去找日下長政報仇,神魂出竅過後還是她將自己一路送到醫院才回家的。
是自己的恩人之一。
於是連忙走出前台迎了上去,露出誠摯的笑容感謝道:“上次多虧了您,在下一直想跟您當麵道謝,隻是這些天大概您太忙了,也沒來餐廳,也就沒找到機會。”
橋本理莎勉強笑了笑:“東野君真是客氣了。”
橋本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東野瑜聽她語氣不太對勁,仔細打量一眼,發現的確是憔悴了不少,撲了粉底也沒法遮掩的疲憊,眼睛有血絲,大概是沒睡好,還有些浮腫。
想了想,認真說道:“殺死青春的不僅有時間,還有煩惱。橋本小姐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嗎?如果在下能幫上忙的話,請一定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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