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一團亂麻的絲線,總是擋在自己身後不讓回頭。
她想了想,微微頷首:“等真由理的病好一些,我就回去看看。”
“真由理,是上次電話裡那位可愛的女孩嗎?她也是陽光園裡的孩子?”
東野瑜想了想,沒什麼印象,陽光園裡叫真由理的女孩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不過沒聽說有哪個被園裡出去的大姐姐接去東京享福的。
橋本理莎搖搖頭:“她是東京這邊的聖瑪利亞福利院裡的孤兒,我三年前去那裡當誌願者的時候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真由理是個很好的孩子,大概是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我與她非常投緣,再加上因為失明要麼沒人願意收養,要蠢詞昭娜碩疾輝趺春茫邢縛悸槍螅紗嗑褪昭慫!?
“宮崎院長要是知道您繼承了陽光園的精神,一定會很欣慰的。”
東野瑜感歎道,雖然很想吐槽這位橋本姐姐為什麼享福不帶陽光園的孩子。
但這收養這種事本來就是看緣分。
能收養並好好照顧不是自己的孩子已經算是道德高尚了,還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呢?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兜什麼圈子了。”
東野瑜直言道:“橋本姐姐看上去很憔悴,是因為工作,還是真由理的病情?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請儘管說。”
少年人倔強又好麵子。橋本理莎長相清秀漂亮,自小見了不少這樣的少年想在自己麵前表現。
不過眼前這位來自陽光園的東野弟弟大抵的確是想幫忙。
儘管她不認為東野瑜幫得到自己,但還是承這份情,就當是向自己的家人傾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橋本理莎揉了揉太陽穴,“我帶真由理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真由理除了先天的眼疾外,身體很健康。”
“具體是什麼症狀?”
“做噩夢。最近一周以來,真由理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剛開始還隻是輕微的噩夢,到後麵每天晚上都會尖叫著被嚇醒。”
“那孩子現在都不敢睡覺,臉色憔悴的嚇人,一直照顧她的保姆說真由理已經兩天沒睡覺了。”
噩夢?檢查不出來?
“如果是生病我還真暫時幫不上什麼忙,但要是這種玄乎的事情,我或許有些辦法。”
東野瑜敏銳的狐狸鼻子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想了想,問道:“橋本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是妖怪作祟?”
“妖怪?”橋本理莎詫異地看了眼東野瑜,“東野君是立花高的高材生,也相信這種東西?”
“您叫我阿瑜就好了,至於妖怪的事麼。”
東野瑜不準備隱瞞什麼,遭受了妖禍的凡人可以知道一些有關妖怪的事。
於是左右看了看,身體挪動一步,擋住監控,在視野死角的地方,豎起一根手指,如燭火般幽藍的狐火在之間跳動。
橋本理莎目光倒映著幽藍的火焰,神色驚訝,不過並沒有到顛覆三觀的地步,皺眉問道:“魔術?”
“不,是法術。”
東野瑜熄滅狐火,更正道:“這個世界不僅有妖怪,也有神明,除妖師自然是有的。我就是除妖師,或許可以幫到您。”
見橋本理莎不信,東野瑜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您不信的話,隻當是一位遠道而來的家人想要拜訪您,如何?”
“那我在這裡等你到下班吧。”
東野瑜害怕耽擱這一陣就會出現一些不可挽回的事,立刻說道:“不用,我可以請假。”
橋本理莎想了想,點點頭,也無心用餐,本想付賬,但剛剛點的那些菜連前菜都還沒做好,東野瑜找到領班宮水千夏小姐說明這件事,幫橋本理莎退了單。
做完這一切後,東野瑜轉身往經理室走去,準備找經理笠原雅人請假——找宮水千夏小姐請假也可以,不過兼職薪水大概就保不住了,自己今天上了這麼久的班,不能白打工。
橋本理莎看著他的背影,莞爾一笑,收起錢包,心中頗有些奇妙的感覺,從陽光園出來的隻有一麵之緣的兩個孤兒,十年後在東京因為緣分再次產生交集。
不過,當初光屁股的東野,居然也長成這樣英俊的小夥子了麼。
東野瑜到經理那裡請了假,這時候已經是八點鐘了,小林公爵邸起碼有一半的客人都是奔著東野瑜來的,這時候都被哄得眉開眼笑,開始享用餐食。
今晚的營業指標早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笠原雅人簡單問了下原委,東野瑜於是將這件頗有緣分的奇妙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笠原雅人也不知是相信還是不相信,隻是笑著同意了,打量東野瑜一眼,“至於兼職薪水麼放心。”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東野瑜為的就是這個承諾,得到不會扣掉薪水的保證後,去更衣室換回黑色長褲白襯衣的校服,天氣有些熱,就沒穿外套。
兩人離開餐廳,留下身後一些探頭探腦的服務員,和滿臉愕然的貴婦。
那貴婦在餐廳裡見過很多次橋本理莎,認出了她,反應過來後,頓時大怒,抓著身邊服務員的手臂一邊使勁搖晃一邊大聲詢問:“怎麼,那位不也是客人嗎?怎麼還有區彆對待的?快讓東野君回來!”
其他奔著東野瑜來的客人一聽也不樂意。
哭喪著臉的服務員連忙找到領班,宮水千夏見事態不對勁,叫來了經理笠原雅人。
“各位不要急躁,聽我說。”
笠原雅人於是將東野瑜的說辭添油加醋地重新描述了一遍,從孤兒院的相遇,到十年後偶然間的一次回眸,什麼姐弟情深啊,什麼京都孤兒啊,反正都往親情的方向靠。
一時間,哪怕不是因為東野瑜而來的客人也都安靜地聽著。
“竟然是這樣奇妙的相遇麼十年後姐弟的再見麵.”滿麵油光的貴婦用絲巾捂著嘴,眼睛滿是淚水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