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這些年好難熬!”
“我成千上萬場夢中,他出現了無數次!可每一次!我都一邊不希望夢見,一邊卻又渴望他出現在我夢裡。”
“我怕啊我怕他真的死了,我又怕我忘了阿兄的模樣”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他怎麼能這麼狠得下心這麼多年連句話都不給我!”
江清月哭喊著,一把將畫丟遠,卻又在扔出去的那刻手顫了一下。
目光晃悠地盯著那畫上的麵容,半響,江清月又重新把畫軸撿回來,小心翼翼抱入懷中,倚靠在慕容懷身前小聲抽泣。
嗓子已經喊啞了,唇瓣乾涸地發著抖,抱著畫的手指彎折收緊,掐得畫紙褶皺橫生。
慕容懷騰出手倒了杯清茶遞到她唇邊,看她抿了幾小口就推開,眉心不忍地又強硬著給她慢慢灌了兩口。
漸漸的,江清月哭累了,抱著畫軸闔眼前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回來了也不知來見我,彆是都忘了還有我這麼個妹妹吧”
嘟囔兩聲便沒了動靜,慕容懷低頭去看,小姑娘已經不安入眠。
慕容懷抱著她,輕拍後背,待她睡熟後輕輕抽走畫軸,取來帶著涼意的濕毛巾給她敷在眼上。
指腹輕按在江清月泛紅發脹睡夢中都顫抖不已的眼皮上,慕容懷目光越發冷戾。
“江淮晏,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
二月十八,三場考完,貢院開門放考生退離考場。
那日自清早便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馬車,提前搶占好位置在貢院門口候著。
附近茶樓醫館商食小鋪更是頭天夜裡就開始著手準備,就盼今日人多能多掙些銀錢。
江清月與慕容懷擠在一輛狹窄簡陋的馬車裡,藏匿於其他眾馬車其中。
馬車形製是尋常百姓都乘得起的樣式,擠在其他迎接考生的馬車中百般不起眼。
倒是貢院門口正中央停了一輛皇子形製的馬車,十皇子的標識格外醒目,像是生怕彆人不知車內是誰一般。
江清月帶著麵紗掀開小簾盯著貢院緊閉的大門,沒工夫也沒心思理會十皇子這行為是何意。
前幾天哭過鬨過那一遭,再加上這幾日慕容懷對她的開導,眼下對多年未見的兄長雖心中依舊還有怨氣,但此刻也格外想看上一眼。
不想管是否要此刻相認,隻是想遙遙望一眼。
江清月沒工夫思量,不代表慕容懷同樣如此。
這些天日日看著江清月抱著畫以淚洗麵,他內心對江淮晏這個未來大舅哥的不善快要達到頂峰了。
更何況前兩日入夜,他曾由暗中的禦龍衛帶路潛入過一次貢院,隔著窗欞縫隙打量過江淮晏片刻。
慕容懷知道,自他從簷上落地窗前的那一刻,屋內諸多人中僅有的一位內力強者便醒了。
他掀開窗欞的動作瞞不過江淮晏,江淮晏氣息未亂也瞞不過慕容懷的感知。
再結合從瓦蘇那邊傳回的消息,臨走前,慕容懷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瓦蘇那邊可是傳回確切消息,江淮晏這些年,是被十七公主豢養在身邊的。
出門遊個集市都得腳上拴條鏈子帶著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