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發展至巔峰的靈巫群體能夠給整個巫師界造成那般巨大的動蕩。
照埃瓦奎的說法，他們現在看到的還隻是眾靈之殿的第一層，往後還有類似這樣的地方，甚至可能很多.
羅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激蕩的心情。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我們今天到這也就為止了，如我這般才入門不久的初級靈巫，這裡便是我接受傳承的地方。
不過現在嘛.”
埃瓦奎搖搖頭，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感慨地說道：“走吧。”
他領著羅南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從中穿過石像廣場，沿途羅南看到無數崩塌腐朽的石像，他在心裡估算，這個廣場上相對保存完好的石像，可能占整個石像總數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這還隻是那些已經“死”去的靈巫，沒算那些正在“死”去的。
上古靈巫流派，確實是真的沒落了.
廣場儘頭，同樣又有一段黑色的階梯通往更上層的方向，兩人繼續前行。
之後每過一段時間，兩人便會來到一個類似此前見到的，擺滿石像的祭祀廣場。
越往上，廣場上佇立的黑色石像體積便越龐大，氣息越古老，當然數量也越少。
羅南猜測，這應該和石像所代表的靈巫生前的實力跟地位掛鉤。
越高層廣場上的石像，生前的實力就越強，在眾靈之殿的身份也越尊貴。
靈巫的起源並非是上古，以“上古靈巫”來稱呼他們，是因為靈巫流派是在上古時期發展至巔峰的，至於它的起源，羅南也不清楚。
羅南始終跟隨著埃瓦奎，心中則默數著兩人走過的石像廣場的數量。
在又一次來到一個新的廣場，羅南心中默數的數字增長到“五”的時候，他聽見埃瓦奎低聲說道：“到了，戴米恩。”
羅南精神微震，目光隨一簇簇熊熊燃起的火光抬起，掃視眼前的廣場。
他看到，在眼前的這片祭祀廣場上，黑色石像的數量隻剩下二十四尊。
但每一尊石像，幾乎都高逾百米，猶如一尊尊沉默的巨人，分彆佇立在廣場的各個角落，身形遮掩火光，向背後投向無窮的陰影
“呼——”
羅南長長吐了口濁氣，麵對這些曾經無比古老且強大的存在，哪怕隻是他們的“屍骸”，心中依舊生出諸多的壓力。
“這是眾靈之殿的二十四位巫首，地位僅次於殿主
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是曾受萬巫膜拜敬仰的先賢.”
埃瓦奎跟羅南解釋著，自己則在原地跪下，麵向每一尊石像巨人叩首，行靈巫至高的禮節，無比虔誠。
羅南雖然不是靈巫的一員，但有幸來到這裡，見到這些巫師界的先輩，同樣心存敬意。
他數了下眼前的這二十四尊巫首石像，發現其中有十六尊都已經呈現腐朽崩塌的狀態，已經無法辨認出完全的形象，剩下的八尊裡，身上也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裂紋，其中一尊身披法袍，看不清長相，雙手保持著一個古怪手勢的人形石像，更是幾乎通體都被裂紋占滿，給人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坍塌一般。
“巫首是什麼實力層次的靈巫？”
按照第一層石像廣場的靈巫實力來推算的話，一層四級，二層五級那五層巫首，應該是..八級？！
羅南不清楚，眼神卻越來越複雜。
哪怕強如靈巫巫首，也終究是敵不過命運的擺控，和時間的衝刷嗎？
他不由想到“煉金者”，以“施比珥特”之名行走人間的那群人，不知道夢想構建理想鄉的“施比珥特”們，現在又還剩下多少人
羅南的目光在一尊尊巫首石像上劃過，忽然，在其中一尊石像上悄然定格。
“那是.”
羅南嘴唇抿動，看著一尊石像，口中輕吐出一個字：“龍？”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麵前的石像都無比貼合羅南對“龍”這一生物的刻板印象——巨大而修長的軀體，通體遍布的黑色鱗片，從額頭兩側向上彎曲的尖銳龍角，巨大寬闊的蝠翼，長滿倒刺尾端如戰錘的長尾
霸道，威嚴，神秘，冷酷，掌控一切，不可一世！
在場上僅存的八尊石像裡，這尊形似巨龍的石像是最龐大，也是保存最為完整的。
羅南定定仰望著它，埃瓦奎緩步走到他身邊，抬起頭，緩緩說道：“是的。
龍巫首巴哈弗斯，生前便是一頭真正的純血巨龍。
在加入眾靈之殿後，他更是成為了掌管魂靈變形體係的三大宗師之一”
埃瓦奎看著羅南，輕聲道：“我和你一樣，在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第一眼便被它的強大和壯美所吸引了，且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了他。
可惜”
埃瓦奎搖了搖頭，“龍巫首巴哈弗斯是二十四位巫首中對傳承者要求最高，也是最苛刻的一位。
我甚至覺得，如他這般驕傲的存在，哪怕是在自我封印的長眠中徹底死去，也不會願意將自己的傳承留給任何一個非龍屬之外的生靈.”
羅南聽著埃瓦奎的講述，眸光輕微閃動著。
無論是在世俗，還是巫師界，龍永遠都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強大生物。
關於龍的傳說太多了，多到不勝枚舉的程度，羅南也聽聞和讀過太多有關龍的故事。
如今，一頭真正的巨龍呈現在他麵前，哪怕是他，也很難完全保持平靜。
“或許你可以試試”
埃瓦奎忽然開口道：“如果你能獲得龍巫首巴哈弗斯的傳承，我相信你靈魂能剩下的問題，一定能夠迎刃而解。”
羅南詫異地轉頭看埃瓦奎，“我並不是靈巫..而且，我也並不打算成為靈巫。”
“在命運沒有給出最終答案之前，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埃瓦奎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回答道。
羅南皺了皺眉。
他看著麵前似向他拋出橄欖枝，有極力拉攏之意的埃瓦奎，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龐大龍形石像。
眼眸閃爍，權衡片刻之後，道：“好吧，我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