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拓連忙將人扶起,重新安置到了床上,馬氏又將孩子抱到秦老爹麵前瞧了,秦老漢這才緩了下來,抱著自己的孫兒連連落淚,卻不撒手。
此情此景,說不令人難受肯定是假的。
但葉青釉想的更多
“秦阿叔自己都這樣怎麼照顧孩子?”
菜攤攤主在旁一臉躊躇。
她自己攤位也忙,照顧一老一小費勁,自然不願意答應下事兒,可心中也不願眼睜睜看著孩子又被帶走,囁嚅了幾聲,終究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葉青釉瞧了兩眼,便瞧出來對方的猶豫,可這事兒還真不好說,畢竟在她心中這種想法很正常——
多少人都是這樣的,既沒有大公無私的大善,也沒有十分的冷血無情,一點兒也不足為奇。
葉青釉打了個哈切
“阿叔,您家能尋個地方給咱們歇歇腳不?”
“咱們也沒什麼事兒,能稍稍等一陣子,要是今天你閨女就回來,咱們也能再幫忙照顧一下孩子。”
若是今日不回來,那也就隻能看看馬嬸子和單拓願不願意再等,葉青釉反正肯定是想走的。
彆說為什麼不將人一起帶走之類的話,孩子外祖還在這兒,如果將孩子帶走,少不得又被懷疑,如果將兩人一起帶走,那更不合適,不僅沒有辦法通知秦寡婦,還不知道怎麼安置兩人。
這話說出來,秦老漢抱著孩子當即就反應了過來,給葉青釉指了個房間,千恩萬謝道
“多謝好心人,多謝好心人,那是我閨女的屋子,你們若是不介意,就去裡麵歇歇腳,我閨女今日肯定會回來的。”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站不起來,要我閨女來給我翻身,她也不至於將孩子放在搖椅上,讓賊人偷了去”
老漢顯然有些憂思過慮,說到最後,已經有些胡言亂語。
葉青釉聽了幾句,也沒多嘴,跟著菜攤攤主出門,一邊嘮幾句閒磕,一邊買了些羊奶和菜,準備用來喂孩子,也做些供幾個人吃的家常菜。
菜攤攤主見三人願意等,還買菜做飯,收拾家裡,原先再有懷疑,此時也煙消雲散。
葉青釉問了幾句肉鋪秦家的情況,攤主一邊忙碌,一邊也老實答了
“這一家都是可憐人。”
“秦阿叔在這兒賣了四十年的肉,賺的銀錢全花在給老妻看病,老妻還沒留住,撒手去了。”
“兩人就生了一個閨女,那閨女生的倒是周正,但不知怎的,也有些糊塗,想召婿一個外鄉來的漢子,成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可漢子有天不見了,她就說已經死了男人,一個人將孩子生了下來。”
“她操持家裡可是一把好手,一個人挺著大肚子既照顧老爺子,生了之後,又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抽空開肉鋪賺些散碎銀錢,累的很。”
菜攤攤主砸吧著嘴
“哎喲喲,也不知是真死了男人,還是男人跑了。”
“到現在好不容易孩子幾個月了,眼瞧著晚些時候就能省些心了,結果孩子還丟了,昨天當街大哭,瘋魔一樣問誰見過她孩子,瞧著可憐的很。”
一旁擇菜的馬氏也有些吃驚,啊了一聲
“這一家子這麼可憐?”
菜攤攤主一邊攬客,一邊順口道
“可不是嗎?”
“也不知道那個外鄉漢子死哪裡去了,要是他能像個男人,這家閨女也不能這麼慘,小娘子,我和你說,以後千萬不要找外鄉漢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跑了。”
葉青釉隨口應了幾聲,心裡卻想著——
跑了最好,孩子是自己的,銀錢是自己的,這一輩子逍遙快活就完事兒了。
葉青釉同馬氏拎了菜準備回肉鋪,攤主像是想起了什麼,囑咐道
“彆說我同你們說了這些事兒哈,街坊領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好意思。”
“還有那外鄉男人的名字奇怪,少不得就會隨口說出來,秦寡婦若是回來,你們最好彆當著人家的麵說起那個男人的名字,也彆特地說桌子。”
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