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天黑的早些,裴涿邂帶著蘇容嬋出了禪房,怕她嗚咽壞事,還特意喂了些軟筋散。
蘇容嬋被人攙扶著,兩條腿走路都吃力,整個人神情恍惚,但卻仍舊用一雙怨毒的眼看著裴涿邂,好似他對她做了何種慘絕人寰的事一般。
裴涿邂沒有淩虐人的癖好,但在此刻,懷中還揣著妘娘的血書,他能將蘇容嬋這般完好帶出,已然忍耐至極。
血書上並未說明在何地,但他知曉,那些專做殺人越貨勾當的殺手,此刻定在暗中看著他這邊的動勢。
待走了半柱香左右,四下裡無人,頭頂月被雲霧蒙蒙罩了起來,山間唯有裴府眾人手持燭火的光亮,裴涿邂站住腳步,抬手抽出了蘇容嬋口中堵著的帕子。
“說話。”
蘇容嬋淬了他一口,但卻因距離不近,這一下對他幾乎沒什麼損傷。
她有氣無力開口:“你讓我說什麼,難道還要讓我呼救不成?嗬,你當我傻?”
裴涿邂眸光閃了閃,心中有了判斷。
蘇容嬋雖看到了血書,卻不知其中內容,想來是那殺手擅自決定。
他袖中的拇指輕撫著食指,垂眸凝視她:“你可以呼救,看看你手下的那些殺手,會不會在此刻出手將你救下來。”
蘇容嬋輕嗤一聲:“我若是想走,便不會回來,哪裡會明他們來救我?”
“是嗎?”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笑來:“那我們試試看。”
裴涿邂不過剛一抬手,身後隨侍便將腰側佩劍抽出遞到他手上。
他長指環上劍柄,緊緊握扣住,而後旋身對著燭火未曾照料的黑暗處,朗聲道:“出來罷,我知你們在跟著。”
他不曾開口威脅,不曾催促人出來,直接抬劍對準蘇容嬋的小臂劃去。
這一下用的力道不小,蘇容嬋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卻因軟骨散的緣故,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
“你、你!”
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裴涿邂沒有心思理會她,聲音一點點冷了下來:“誰準你們傷我夫人?”
他拿著劍,那雙金貴的眉眼上下打量了蘇容嬋一番,旋即冷笑一聲:“怎麼,是覺得我不敢傷她?”
裴涿邂上前一步,與身後的人分開了一些距離:“出來罷。”
這回,有殺手從樹上跳下,穩穩落在地上,站起身時,眼底刀鋒皆透殺意。
裴涿邂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笑:“找死。”
話音剛落,身後裴家隨侍應衝上前去,大抵是覺得裴涿邂文官出身,沒有武藝傍身,殺手第一步便向他攻來。
但裴涿邂閃身躲過他的殺招,反手用手中的劍去劃他手腕,殺手一驚,連忙閃身避開,卻被身後裴家人牽製住,脫不開身。
裴涿邂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些人纏鬥,另一隻手提著蘇容嬋,不叫她有機會逃竄。
轉而他視線看向四周:“若是不想他們兩個都死在這兒,出來罷。”
他不知這些殺手究竟來了多少,但他知道不可能隻是這一人單槍匹馬而來,否則此人傳信之時,妘娘定有機會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