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高興了,直接起身到他身邊去,直接挽上他的胳膊:“那咱們出去逛一逛罷,不必走太遠,就在外麵吹吹風、說說話。”
沈嶺垣自是萬事都聽她的,將她所說儘數應下。
此處之外也不過叢林,唯一一點好處便是能與楊州有幾分相似,在楊州,他們大部分的時候也都是在林中,那時候要活著、要吃飯,但如今卻是不同了,分明年歲不大,卻似花甲老人般靠著相似地方與故人回憶往昔。
她尋了處大石頭坐下,給自己和沈嶺垣都穿上了厚厚的外裳免得著涼,她靠在他肩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從前事。
隻是還沒享受多久這安生時候,譚策竟在此刻尋了過來。
“郎君,你怎麼跑這來了,叫我一頓好找!”
譚策瞧見了靠在沈嶺垣肩上的蘇容妘,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低了幾分:“裴尚書令了來了,郎君何時過去?”
沈嶺垣沉吟一瞬:“他帶了多少人?”
“除他以外,隻有一個隨侍,暗處應當也並沒有埋伏,不過……他穿的是官服。”
沈嶺垣點點頭,側頭時,唇角正好落在妘娘的肩頭:“可願意同我一起去?”
蘇容妘點點頭,儘可能不去想裴家的那些事,將手好好放在他手心之中。
譚策看在眼裡,卻也隻能歎息一聲,在前麵帶路。
蘇容妘來時主動遮住了眼,這回同阿垣一起鑽進馬車之中,想要討個布條來,卻被阿垣阻止了去。
“我豈會疑心你。”
蘇容妘還想堅持:“可你還有旁人要顧及,他們不會信我的。”
“哪也無妨。”沈嶺垣將她伸出來準備接布條的手拉住,抬手摸索著將馬車車簾放下,“譚大哥,走罷。”
韁繩一甩,馬兒嘶鳴聲音傳了過來,接著馬車搖晃前行。
蘇容妘約莫不出走了多遠,心上有些不安,想到要麵對裴涿邂時,免不得想要逃避。
越是抗拒此事,她便越覺得馬車走的實在有些快,沒多大一會便停了下來。
此處是當初與裴家暗衛分彆時的矮房,裴涿邂正坐於其中。
屋內已叫人打掃乾淨,還燒了上好的銀絲炭,畢竟也是要說上好一會兒話,妘娘小產過,還是不要受涼的好。
不多時隨侍進來回稟:“家主,夫人與逆賊一同過來了。”
裴涿邂站起身來,緩步出了門去。
遙看馬車一點點靠近,駕車之人眼底滿是敵意,隨之馬車停了下來,車簾被嫌棄,先看到的是妘娘。
她發上隨意挽起婦人發髻,一個珠釵都沒有,身上的衣裳雖素但勝在厚實,她下半張臉隱匿在外袍毛領之下,襯得她膚色格外瑩白,抬眼時與他第一次見她時一樣,分明孤潔,卻又能將人的視線勾過去,怎麼也離不開。
她先一步下了車,卻是回頭對車中那瞎子展開笑顏,而後伸出手去,將馬車之中的男人攙扶下來。
這一幕刺眼的厲害,裴涿邂竭力忍耐,才將想要把妘娘拉過來的衝動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