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馳的出租車裡,馮雨槐重重地吸了幾口氣,將手機遞還給楊拓,然後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高聳的胸膛不再劇烈地起伏。
楊拓坐在旁邊的座位上,眼睛不時地瞟過來。
可惜,馮雨槐沒有係統,否則,她就能看到楊拓頭頂上連續浮現的提示——“色色值+1,+1,+1,+1…”
不過,此刻的馮雨槐正被憤怒所困擾,無心關注這些細節,而楊拓也因為內心某些齷齪的念頭而無心說話。
車廂內異常安靜,隻剩下出租車電台裡,某個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在緩緩講述著一段詭異而離奇的故事:
[那個男人宛如一隻饑渴的野獸,猛地向身邊的女人撲去,充滿了原始的衝動。]
[女人帶著羞澀推開了男人,緩緩地下了車,腳步輕盈地向家中走去。男人則像影子一樣,緊迫地跟隨在她的身後。]
[屋內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燈光亮起,映照出床邊散落的一地衣物。兩具身體在糾纏在一起,就在這刻……]
[一場異變毫無預兆地發生,一隻詭異的黑手突然從床下伸出,女人在驚恐中猛地將男人推向那隻黑手。]
[男人被黑手緊緊攫住,他拚命地掙紮和呼救,卻發現女人沒有回頭,她已經迅速跳下床,逃出了房間。]
[男人絕望地看著女人消失的背影,他的身體逐漸被拖入床底的陰影,直至消失不見。]
[第二天,巡捕房的捕頭在床下發現了一具扭曲變形的男屍。]
[女人跪在屍體旁,她的哭泣充滿了恐懼和悲痛,淚水與哀傷交織成一幅淒涼的畫卷。]
[所有人都知道,是男人在恐怖降臨之際,勇敢地站出來,保護了女人。]
[三個月後,小區的居民們漸漸遺忘了那起驚心動魄的事件。女人在床上沉睡,突然被衛生間傳來的嘩嘩水聲驚醒。]
[她起床走向衛生間,打開燈,隻見一個男人站在灑下,手裡緊握著刷子,用力地刷洗著自己的身體,但那些汙漬似乎永遠也洗不乾淨。]
[腐爛的皮膚和汙黑的屍液隨著水流滴落,形成了一幅令人作嘔的畫麵。]
[男人轉過頭,目光溫柔地落在女人身上,他用一種柔和到幾乎讓人心碎的聲音說道:“親愛的,彆擔心,我會洗乾淨的,你去床上等我,這一次,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詭異的故事似乎還未講完,出租車已經開到目的地。
馮雨槐扭頭看向楊拓,看見了後者眼裡的饑渴,她藏住內心的煩躁和厭惡柔聲道:
“好了,我到家了,這裡不好打車,楊拓你就彆……”
馮雨槐的話懸在舌尖,卻忽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她的心房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攫住,那股強烈的心悸感讓她呼吸急促,如同被勒緊了喉嚨。
昨夜的噩夢如同頑石一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今日自清晨起便彌漫在胸中的不安,以及歸途上聽到的那些鬼故事……它們看似互不相乾,卻又仿佛暗中串聯,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絡,預示著某種不祥的征兆。
她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車窗外,眼前依然是那片熟悉的街景,充滿了雜亂無章的煙火氣。
狹窄的巷道兩旁,垃圾箱溢出的廢物堆積如山,撿垃圾的拾荒者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拉長,幾隻瘦弱的野狗躲的老遠在凶狠的齜牙。
巷子深處,鐵皮房與筒子樓緊密相連,間距狹小,陽台上晾曬的衣物隨意懸掛,隨風輕輕搖曳,宛如一幅色彩斑斕卻又淩亂不堪的畫卷。
地麵上坑坑窪窪,積水的臟汙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陰森。
儘管這些景象她已經看了十幾年,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紋,但今晚,它們卻似乎帶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讓她的心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不安。
“楊拓,你能陪我上去嗎?”馮雨槐收回了到嗓子邊上的話。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有這樣的請求,但她的心似乎在無聲地驅使著她。
楊拓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
他紳士地先行下車,細心地為馮雨槐打開車門,走在她的前方,一邊走一邊為她清理地上的障礙,將垃圾踢到一邊。
他走在前麵,耳邊是馮雨槐那嬌柔細語的指引,她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讓他的心中蕩漾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