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聰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說來也怪,他明明已經做好心理建設,連死亡的風險都願意冒了,但牽扯回金錢上,王聰又億點點躊躇猶豫了。
就仿佛金錢遠比生命更不可割舍,簡直悖逆了生物在億萬年進化過程中形成的基因本能,何其荒謬!
馮睦看出了王聰的遲疑,卻沒有急於催促,而是輕描淡寫地問道:“要想讓業績顯得好看,大概需要墊付多少資金,你心裡應該有個數吧。”
王聰對隊裡每周大抵能收上多少錢,心裡是有本賬的,他心裡盤算著自己這些年的儲蓄和家底。
大概把家底掏空,再從父母那搞一些,勉強是夠支撐他刷一到兩周業績的。
這般計算著,錢還沒氪出去,呼吸就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心臟都在滴血了。
王聰心道:“失去生命等於死亡,但失去金錢,等於生不如死?”
“是資金上有困難嗎,我倒是有點,可惜我才工作沒多久,存的錢也不多,不過,我認識個朋友,我可以介紹你去跟他借貸一些。”馮睦非常善解人意的說道。
馮睦其實完全可以從青狼幫籌措一筆資金來資助王聰,然後再猛猛助推王聰一把,以此收獲他更多的感激。
但他不會這麼做,他已經推著王聰走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臨門一腳需要王聰自己踩進去。
他也不需要王聰的感激,他更希望後者能夠主動的不斷加入沉沒成本,然後深深的套牢進他的計劃裡,不可自拔,至死方休。
王聰咬咬牙,痛苦卻亢奮的下了決斷:“好,乾了,後續錢不夠的時候,我就去見你的那位朋友。”
馮睦溫和道:“沒問題,我到時候一定讓他給咱們最低的利息。”
馮睦一邊說,一邊就把一串電話號碼告知了王聰,後者連忙存入進手機裡。
王聰徹底下了決心,仿佛經曆了一場心靈的洗禮,完成了某種內在的蛻變。他的眼中布滿血絲,除了透出深深的疲憊,,也多了些“血”的味道。
王聰聲音中透出種狠勁兒:“馮睦,我這算是把身家性命都投進來了,這場[末位淘汰製]的遊戲,我一定能勝出吧?”
馮睦眼睛眯成一條縫隙,淡淡:“我們現在有八成勝算,但隻要補齊最後一個步驟,我們就可以有十成勝算,包贏。”
王聰的呼吸變得急促,他迫不及待地追問:“那最後一步是什麼?”
馮睦答非所問道:“王聰,你知道任何一場比賽,想要確保贏下來的關鍵是什麼嗎?”
王聰想了想,為難道:“確保自己比所有人都強?”
馮睦搖搖頭,說出了那句振聾發聵的至理名言:“是收買裁判啊!”
王聰眼中亮出精光,整個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忽然間摸到了真正的[遊戲規則]。
他福至心靈般失聲道:“這場比賽的裁判是監獄長?!!”
馮睦鏗鏘有力的重複道:“沒錯,是監獄長!”
哐!
兩人對話間的鐵皮餐桌晃了下,牛犢子般魁梧矮小的田濤雙手拍桌,臉色陰沉,瞪著圓凸凸的眼睛看著兩人。
田濤的聲音帶著一絲陰森:“監獄長怎麼了,來,說給我聽聽。”
馮睦緊閉雙唇,隻是平靜地瞥了田濤一眼,沒有說話。他早已察覺到田濤正悄悄靠近。
王聰的心臟猛地一緊,他原本正全神貫注地思索人生,馮睦的話語像一道閃電,點亮了他心中的迷霧。
他意識到,馮睦所說的不僅適用於監獄中的這場競賽,更是貫穿整個人生遊戲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