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睦點點頭,並不作解釋:“是的。”
田濤的怒火似乎被這句話激得更旺,他怒極反笑,聲音中帶著一絲猙獰: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必須把每一分錢都收齊,不要拖累整個團隊?”
馮睦麵色依舊波瀾不驚,再次點了點頭:“是的。”
田濤的眉頭緊皺,青筋在額頭上暴突,他突然伸手,猛地抓住馮睦的衣領,用力一扯。
一聲刺耳的撕裂聲響起,馮睦的衣領被粗暴地撕破了一角,然而他的身體卻如釘入在地板上一般屹立不動,紋絲未移。
田濤的動作突然停滯,他的臉色變得鐵青,深吸了一口氣後,他的聲音變得陰冷而森然:
“馮睦,你以為你不向囚犯收錢,他們會感激你?”
田濤不等馮睦回答,便譏諷道:
“不會的,這些野狗不會感激你的,他們隻會嗅到你身上令人作嘔的軟弱氣息,然後一起撲上來,啃碎你的骨頭。”
馮睦麵色依舊平靜,真心實意的回答道:“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期待過他們真心感激我!”
田濤不再多言,他冷冷地指了指門外,聲音寒徹骨髓:“我等著那一天,等著看你被他們撕的連骨頭渣渣都不剩,希望到那時,你不會感到後悔。”
馮睦平靜的往門外走去,緩緩地向門外走去,那姿態從容而優雅,甚至不忘禮貌的的把門輕輕帶上。
儘管隊長的態度十分粗魯,但馮睦的態度始終溫和如一,在以禮待人這件事上,他近乎做到了極致。
隨著門縫緩緩合攏,馮睦與田濤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刹那。
田濤看馮睦宛若在看一個死人,隨手將手中撕裂的布條扔進垃圾桶,心底嘲弄道:“既天真又愚蠢的家夥,我等著給你收屍。”
馮睦的麵色依舊溫和,但他的眼底卻隱藏著詭異的血線,若隱若現,仿佛已經提前預見田濤頭頂的血條悄無聲息的融化成了灰暗色。
馮睦回到值班室的時候,屋子裡沒有人。
他走到儲物櫃前,輕輕打開櫃門,隨手取出放置在外的保溫桶,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後擰開蓋子。
馮睦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簾中映入了一行觸目驚心的字跡——“二次添加變質的飯菜(17/20)”。
他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驚訝,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特製的塑料袋。
塑料袋是“紅丫的工作間”特製的袋子,氣密性非常好,原本是用來裝一些斷碎殘肢的,這會兒被馮睦拿來裝剩飯,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他將剩飯小心地裝入袋中,紮緊袋口,然後輕輕地將它扔到床底下的洗臉盆裡,再一腳推到牆根的最深處。
馮睦起身,提著保溫桶出了門,拐入進食堂裡,把保溫桶和一堆食盆餐盤放到一塊兒,過會兒會有專門的囚犯收走,拿去洗刷乾淨的。
囚犯就是這點好,隻要你願意給他們一個工作的機會,他們就能乾好一切。
馮睦雖說瞧不上二監對囚犯的利用效率,他覺得這些方式都太過原始和粗暴,但他還是非常讚賞,二監對囚犯們日常裡無微不至的使用率的。
洗衣服,製衣服,做家具,洗碗,洗菜,拖地,擦刷馬桶等等等等。
可以說二監的囚犯,隨便挑一個釋放出去,都絕對是吃苦耐勞,一專多能的複合型人才。
尤其是對保潔家政市場的勞工,能造成摧毀性的打擊,能把整個市場的行情價都打到地板上。
王聰在用餐時,目光不時地飄向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當馮睦提著保溫桶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將手中的飯盒隨手扔進了洗涮池中。
“吃完飯了?”王聰隨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輕鬆。
馮睦同樣隨意地回應:“嗯,吃完了。”
王聰點了點頭,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