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睦似是被宮勞的話提起了好奇心,他微微抬頭,饒有興致且很有禮貌的說道:“請講!”
陳洋把馮睦銬進審訊室,可不是為了欣賞他波瀾不驚的模樣,他想要從馮睦臉上看到震驚,恐懼,驚惶的表情。
他抬頭瞥了一眼安裝在右牆角的監控攝像頭,隻見監控的紅燈閃爍了一下便熄滅了。
他這才陰森森道:
“你知道嗎,宮勞的屍體已經送往焚化廠,幾乎就要被塞進焚化爐化為灰燼了。也就是說,你殺人的罪證差點就要被徹底銷毀了,真是可惜啊……”
陳洋密切觀察著馮睦的表情變化,嘴角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過,在最後的關頭,我把屍體從焚化艙裡拖出來了。
因為,我看見了一則新聞帖子,是一個叫作[墳頭老樹]的自媒體人發布的,你知道[墳頭老樹]吧?”
陳洋死死盯著馮睦,他看見後者瞳孔收縮了一瞬,遂自以為是的替其回答道:
“你知道的,也對,這帖子傳播的很廣,網絡上討論的沸沸揚揚,你就算第一時間不知道,到現在也應該已經看過了。”
馮睦淡淡道:“所以呢?”
陳洋冷笑:
所以我立刻意識到了,你們二監的處境岌岌可危。有人想要借此機會徹底整垮二監,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們是想要整垮二監的監獄長。
而你,顯然是監獄長陣營的一員,我說的沒錯吧?”
馮睦迎上陳洋直勾勾的目光,十分坦蕩的點頭承認:
“你的判斷基本準確,於是,你決定…….”
聽到馮睦如此直接地承認,陳洋內心的底氣更加堅定了。
他接過馮睦的話頭,繼續說道:
“我當即決定,不再做他人的傳聲筒或者啞巴。我意識到,這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機遇,對了,你懂得‘傳聲筒’或‘啞巴’的含義嗎?”
馮睦微微揚起眉毛,他的態度輕鬆,就像是在和同齡的朋友閒聊一般,他微笑著說: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沒有自己的思想,隻是機械地附和他人的意見,像個聽話的應聲蟲。
在管理層麵,這確實是一種省力又安全的方式。實不相瞞,由於我父親的緣故,我對這種做法有十分切身體會的感悟,嗬嗬——”
陳洋見馮睦理解,省卻了自己解釋的口舌,相當高興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唔,你肯定也沒聽你父親的話,不然你今天也不會被銬在這裡,巧了,我也一樣,我那天未聽老巡捕的話,我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公布了你殺人的嫌疑,並且在今天……”
陳洋的聲音漸漸冰冷如同毒蛇的涎水,一字一句地從他的唇齒間溢出。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緩緩伸向口袋,從中取出一個密封的證物袋。袋中躺著一柄短匕,其表麵粘附著一層已經凝固的黑色血跡,顯得格外不祥。
陳洋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握著證物袋,隻露出刀柄的一小角,仿佛生怕沾染上那不應觸碰的罪惡。
他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不太流暢有點顫抖,用力足足幾秒鐘,才緩緩將刀柄的一角塞入馮睦被銬住的右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