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的手指在陳洋焦黑的屍體上顫抖著移動,冰冷的觸感透過手套滲入他的皮膚,仿佛死者的怨念正順著指尖爬上來,纏繞在他的心臟上。
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仔細檢查每一處傷口,但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前幾日陳洋尋他幫助的一幕。
那張野心勃勃的臉、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諾……
如今,全都變成了與那份報告如出一轍的焦炭,就像是某種無聲的嘲諷,嘲笑著他的愚蠢和狂妄。
“肺部刺穿,澆油焚燒……”
白夜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慌。
“我當初為啥選擇幫陳洋來著,該死,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跟陳洋跟我說的事情發展不一樣啊?”
白夜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他想找陳洋問個明白,可陳洋現在卻躺在他的停屍台上,還等著他替其發聲討回公道咧。
法醫,一個替死人說話的職業?!!
“魂淡啊,魂淡,陳洋你該死啊,你真該死,可你怎麼就真死了呢?”
白夜心亂如麻,握住鋼筆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落在潔白的紙頁上,暈開了模糊的水痕。
“白法醫,報告什麼時候能出來?”
董平推門而入,一邊皺著眉捂住鼻子,一邊催促著,
“屍體等會兒還得拉去焚化廠,可彆耽誤了流程。”
白夜勉強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董平,僵硬地擠出一絲讓自己都覺得難看的笑容:
“很快,很快……再給我一點時間。”
董平點了點頭,作勢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白夜像是突然被某種力量驅使般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手指用力得可怕,甚至讓董平差點打了個趔兒。
“董捕快稍等,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咋回事兒,陳洋咋就死了呢,還有,那個叫作馮睦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白夜語速飛快的問道,聲音帶著濃濃的急切與不安。
董平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
他盯著白夜看了幾秒,眼神裡似乎有些憐憫,又似乎摻雜著一絲嘲弄。
他失笑一聲,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馮睦是馮隊的兒子?那你還敢幫陳洋,哦對,是我之前想岔了,陳洋也是個蠢物。”
白夜的臉色瞬間僵住,血色從他的臉上褪去。他喉嚨哽住,結結巴巴地問:
“馮……馮隊?所以,是馮隊幫馮睦翻案脫罪的?”
董平大有深意的拍拍白夜的肩膀,仿佛已經看見後者和陳洋並排躺在一起的畫麵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弧度,也不過多解釋,隻幽幽道:
“不是哦,是李晌李隊拆穿了陳洋的伎倆。”
白夜臉瞬時慘綠,腦子裡一片問號,他低頭迎上陳洋燒成黑窟窿的眼珠子,身子猛地打了個寒顫。
法醫,為死者言?可曲尼螞吧~
白雨滿頭大汗的拿出鋼筆,在驗屍報告上奮筆疾書,很快洋洋灑灑上千字,有理有據,證據吻合,邏輯閉環的關於陳洋畏罪自焚的報告新鮮出爐。
董平看著手裡的報告,麵皮都抽搐了一下,以他一個資深捕快的經驗,都看不出這份驗屍報告上的漏洞。
把他殺驗成自殺,把自殺驗成他殺,法醫白夜,恐怖如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