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站在帳篷口,仰頭望著擂台上的激鬥,醫療目鏡上忽然彈出紅色的感歎號。
“目標血液流速激增,情緒波動劇烈,各項生理指數都在飆升,她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嗎?”
女醫生眼中露出些許疑惑,然而,還不等她仔細思索,帳篷內的助手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助手湊到女醫生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其中的驚恐:
“實驗體內置芯片回傳的數據很奇怪,實驗體都陷入了異常暴躁,似要發狂了,可導師還未下達攻擊指令啊。”
女醫生勃然色變,眼神下意識的掃向主席台的方向。
她太了解導師了。
導師是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他的計劃從來都像實驗室裡的精密儀器——每一個齒輪的咬合、每一根導線的連接,都必須分毫不差。
他對於精準度的追求近乎苛刻,任何微小的偏差,哪怕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數點,都會觸動他那敏感的神經,引發他的極度厭惡,甚至暴怒。
按照導師的口頭禪來說——科學是精確的真理,任何偏離都是異端的褻瀆,都該受到懲罰。
所以,她曾不止一次見過,她同期的好幾位師姐,因為極細微的失誤,而被導師嚴厲教育。
她們中的一部分被泡入了福爾馬林水池子裡,爬上了導師的床鋪;
另一部分被升級改造成了實驗素材,繼續為導師的“科學事業”貢獻力量。
此刻,那些數據指標出現異常紊亂的實驗體裡,有一部分就是她曾經的師姐們。
女醫生額頭上的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滾落,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
她嘴唇微微顫抖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原定激活的時間應該是?”
助手顯然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嗓子乾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1個小時17分鐘後,是導師預估的最終決賽,屆時所有的攝像頭和目光都會對準聚焦最後那座擂台,那時,才是‘師姐們’登台亮相的時刻。”
聽到這個回答,女醫生臉色煞白,腦子近乎宕機。
1秒鐘的偏離差,都可以用福爾馬林水洗腦子了,1個小時17分鐘???
女醫生眼前發黑,突然,她似發瘋似的擠開人群,拚命地向女寢宿舍樓的方向狂奔。
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儘快安撫住師姐們,讓她們再等待一下,隻要能夠拖延到預定的時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幻想著自己和師姐們共事多年,有著深厚的情誼,隻要她開口安撫,師姐們未必不願意搶救一下自己。
她穿著特製的醫用防護服,步伐極快,力氣也極大,擁擠的人群在她麵前仿佛隻是虛設,被她輕輕一搡就東倒西歪,紛紛讓出路來。
周唬從側麵被猛地一搡,肩膀不小心撞進了紅蜻蜓的懷裡。
他頓時怒火中燒,扭頭罵罵咧咧地啐罵了一聲。
然後,當他回過頭來,目光落在捂住胸口的紅蜻蜓身上時,臉上卻不由自主露出個禮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