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賜改造這件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
簡單來說,他們身上沾染的[命運]氣息非常濃烈,濃得就像剛從醃菜缸裡撈出來的鹹菜,渾身上下都浸透了那種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種氣息,上城的狗鼻子未必能嗅出來,其他邪惡組織也未必能精準分辨。
但邪祭的寄生體——不,準確地說,是寄生體背後的邪祭本體,一定能嗅出來。
尤其是當邪祭湊巧通過附身寄生體的眼睛窺探時,那種氣息會像尖銳的警報一樣刺入它的感知。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牲畜對屠夫的本能敏感與畏懼,背後都是無數同類們血淋淋的教訓。
邪祭實在是被[命運]搞怕了,雖不至於談[命運]而色變,但也絕對是避之如避蛇蠍,唯恐沾染半分。
“隻是我帶來的小家夥們都受驚了。”
野獸低沉的聲音在幽暗的地下水道中回蕩,它抖了抖身軀,碎石和灰塵簌簌落下。
他眼神冷酷的眺望向陰冷漆黑的地下水道,在其腳下的渾濁的水溝裡,一隻隻墜水的老鼠接二連三的從水裡冒出黝黑炸毛的腦袋,吱吱吱吱的亂叫著。
“去吧,都跟上去吧,去嘗嘗那些肉質合不合你們口味。”
野獸嗓子裡發出怪異的聲音,瞬間,密密麻麻的鼠群如同解開了束縛,暴躁而亢奮地彙聚成一股黑流,順著汙水急速湧向下遊。
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陣嗡嗡的振動聲,一架不知死活的無人機從洞口緩緩降下,螺旋槳攪動著潮濕的空氣,拳頭大小的電子眼睛一片冰冷,連接著無數電視後的萬千肉眼……
電視機前,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隨著無人機鏡頭的推進,瞳孔微微收縮。
無人機翼攪動的氣流將血霧撕開,像是掀開了一層猩紅的帷幕,底下的景象終於暴露在出來:
巨大的紅色肉坑赫然出現在畫麵中央,坑底鋪滿了黏稠的肉泥,像是被粗暴攪拌過的番茄醬汁,正緩緩向中心的黑洞流淌。
斷裂的井蓋斜插在洞口邊緣,鏽跡斑斑的“市政工程”字樣被血沫浸染,仿佛被紅色的墨汁塗抹成了狂草。
蓋沿上,扭曲的大腿無力地耷拉著,凹癟的上半身倒掛在洞口,胸腔塌陷,頭顱碎了一般,滴淌的的渾濁液體在順著洞口往下滲。
“井蓋被炸開了……怪物們鑽進下水道了?!”
電視機前,無數觀眾屏住呼吸,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同樣的念頭。
無人機靈巧地調整機翼,貼著那具凹癟的屍體緩緩降落,帶著萬千觀眾一同探尋那七個怪物的去向。
光棱電視台的收視率再度迎來一波暴漲。
周唬望著血霧逐漸散去的景象,目光落在血坑中那斷裂的井蓋上,心底止不住地冷笑連連:
“井蓋?下水道?馮睦的妹妹和追她的怪物一起進了下水道?嗬,障眼法,果然還是障眼法……”
主席台上,馮矩的臉色煞白如紙,心臟狂跳不止,仿佛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他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可怕的念頭:
“雨槐不會已經變成那灘血坑裡的肉泥了吧?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雨槐一定是掉進井蓋裡了,一定是……”
然而,這個想法並未讓他感到絲毫安慰,反而讓他的心沉入更深的穀底:
“下水道裡隻有雨槐一個人,那些怪物沒有其他目標,豈不是會一直死追著她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