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炎刃鬼遞來水壺,景禾道了聲謝。
“夥伴,親人嗎?”
AZ聲音低沉沙啞,“難道不是奴仆嗎?”
他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尤為明亮,甚至有些尖銳。
在古代,準確地說是在三千年前他所生活的古代,魔獸就是被人類奴役的存在。
就好比古代米季納時,被稱為“魔獸”的寶可夢,身上就裝著限製的枷鎖。
景禾慢慢地將水衝泡進咖啡粉中,看著棕黃色的液體緩緩淌落杯中,飄起一股濃鬱的咖啡醇香。
他沒有去看AZ的眼睛,隻是淡淡地反問道:
“AZ先生,你的這個問題.你自己覺得呢?”
說完,他才抬起頭,直視著AZ。
可能是因為心虛,AZ避開了景禾的視線。
在古代,魔獸在很多時候的確是這樣,但他AZ屬於“意外”,他與他的花葉蒂關係非常好。
這也是在花葉蒂去世後,AZ依舊要動用最終兵器將它複活的原因。
甚至,他無法原諒一個傷害了花葉蒂的世界,試圖利用最終兵器毀滅一切。
雖然AZ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又仿佛回答了一切。
“AZ國王,您的茶洛托~”
洛托姆端來了一杯飄著苦澀香氣的茶水。
“謝謝。”AZ再次道了聲謝,接過了茶水。
望著水杯裡飄著的.一根根根須狀的東西,AZ心底浮現出疑惑。
這是什麼茶?
“哏嘎!”
卻見耿鬼朝著他舉起茶杯,咧著嘴巴,豪氣十足地叫喚了聲。
朋友,讓我們乾了這杯元氣根茶!
朋友
AZ看著對茶杯吹了口氣,然後吧唧吧唧小口小口喝著的耿鬼,有樣學樣地喝了起來。
在可爾妮滿懷“期待”,不,應該是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注視下,AZ喝了一大口。
咕咚咽下。
呼——
些許熱氣從他的口中飄出。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狀態似乎.精神了不少,連頹廢的眼睛都變得有神了一些。
“好茶!”AZ點頭道。
“哏嘎!d(○”
識貨啊,朋友!
耿鬼大樂。
“誒?”可爾妮大為震驚。
這家夥.沒有味覺的嗎?
景禾倒是不意外。
經曆過真正苦痛的人.區區元氣根茶的苦,根本就不算什麼,就是你了,高進!
AZ雙手捧著茶杯,微微抬頭仰望著晴朗的天空,低喃道:
“這大概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訓練家吧?”
訓練家?
可爾妮看向了身邊的路卡利歐,而路卡利歐也看了過來。
什麼是訓練家?
這是一個.過於寬泛的問題。
AZ再次扭頭看向景禾,“你好像知道不少關於我的事情?用你的理解你覺得它會原諒我嗎?”
可爾妮眼睛忽閃忽閃地豎起了耳朵,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氣味。
景禾聳了聳肩,“寶可夢與訓練家之間為什麼要用‘原諒’這個詞呢?”
“嗯?”AZ不明所以。
景禾捧著咖啡喝了一口,和AZ以上雙手捧著,手肘抵在了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比克提尼當即抓住“機會”,把他的後背當成了滑梯,“呢咪”一聲滑了下去。
“本就是互相信任的夥伴關係,它明白你這麼做的原因,你也明白它消失的理由.”
“與其說它原諒你,倒不如說AZ先生你什麼時候能原諒你自己?”
說完這句後,景禾身體迅速後仰,靠在了椅背上。
該說不說AZ身上的味道確實有點衝。
“原諒.我自己?”AZ一怔,低低地重複了起來。
景禾搖搖頭。
說花葉蒂原諒AZ,不如說花葉蒂原諒自己,因為是它的死亡,才帶來了AZ一係列“報複”的行為。
同時,也是AZ原諒自己,他為了一個人一隻寶可夢,造成了太大的傷亡。
一時間。
附近隻剩下了,小家夥們嬉鬨的聲音,以及AZ喝茶與景禾喝咖啡的動靜。
又過了好一會。
AZ站起身,看向景禾認真道:“謝謝,阿爾宙斯的使者。”
說完,他拿起布袋。
“AZ先生,不妨一起吃一頓晚餐?作為朋友的邀請。”景禾說道。
AZ一頓。
“好。”
“不過.在此之前,您有考慮一下洗個澡嗎?”
“誒?”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子和一隻寶可夢,他們互相喜歡著。”
“戰爭發生了,男子所愛的寶可夢被用於戰爭。數年過去,他隻得到了一個小小的箱子。”
“男子希望他的寶可夢複活,怎麼樣都行,怎麼樣都行,男子製造了一台.”
在可爾妮的一再追問下,景禾簡單地講述起了一些關於AZ的故事。
不隻是可爾妮,小家夥們也都圍在旁邊,聽完了整個故事。
“原來.如此”
聽完之後的可爾妮神情有些恍惚。
這就是訓練家,這就是人類與寶可夢嗎?
雖然AZ做的事情令人氣憤,但AZ的做法,他為了複活花葉蒂的做法,卻讓可爾妮敬佩。
也不知道為什麼。
原本嘻嘻哈哈的可爾妮忽然有那麼一刹那的明悟。
原來這才是“訓練家”?
這一次她沒有看向路卡利歐,而路卡利歐也沒有看向她,但一人一寶可夢此刻的內心,卻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共鳴。
或許這才是訓練家與寶可夢締結的羈絆吧?
看著頗有感觸的可爾妮和路卡利歐,景禾笑了笑。
這故事也不是白講的,可爾妮與她的路卡利歐有時候可能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哏嘎.”
懸在景禾身後的耿鬼,難得地沒有調皮搗蛋,甚至神情都有那麼幾分嚴肅和認真。
在聽完景禾的講述後,耿鬼身形略微一閃,在誰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飄向了樹林的另一側。
日落時分,昏黃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給河麵帶來了一片碎金粼粼。
身形魁梧的AZ坐在河中,依靠在岸邊的礁石上,任由水流衝刷身體的同時,腦海中不斷地重複著景禾之前的話語。
“與其說等待花葉蒂的原諒,不如說原諒自己嗎?”
嗡——
AZ夕陽下的影子一陣黑霧湧動,一臉認真的耿鬼慢慢地飄了出來。
“是你?”
看到耿鬼,AZ有些意外。
“哏嘎~”
耿鬼遞去一杯元氣根茶,坐在了AZ依靠的礁石上。
“謝謝。”AZ接過後,還是不免有些疑惑地看向耿鬼。
“哏嘎?”
耿鬼沒有去看AZ,隻是看著麵前潺潺的水流,輕輕出聲。
聽景禾說,你曾經複活過你去世了的寶可夢?
奇怪的是,AZ能聽懂耿鬼的話。
他點了點頭,“的確。”
呼——
耿鬼身上,陡然一陣黑霧湧動,它猛地看向AZ,神色極為認真地出聲:
“哏嘎!”
教我!
“嗯?”AZ蹙起眉頭。
隻有用過“最終兵器”,才知道那東西究竟有多麼恐怖,那毀滅一切的力量絕對不應該被掌握在某個心思不純的人或者寶可夢手中。
他沒想到耿鬼竟然會想要學習使用“最終兵器”.
“你想做什麼?”AZ沉聲反問道。
難道他看錯了景禾,看錯了阿爾宙斯的使者?
“哏嘎!”
耿鬼在AZ的注視下,拿著茶杯輕輕地碰了下AZ手裡的茶杯,然後猛地一口灌下,粗獷的擦了擦嘴巴。
不知道的,還以為它是在喝酒而非喝茶。
沒什麼!老夫隻是在為將來景禾做準備!
AZ一怔。
為景禾.做準備?
看著一臉認真的耿鬼,AZ神情恍惚,他竟然從一隻寶可夢的身上、眼中,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
說出來有點好笑,但看著耿鬼嚴肅的樣子,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他能感覺到.耿鬼是認真的。
“你”AZ張了張嘴巴,“知道會付出多大的代價,自己會承擔多大的壓力以及愧疚嗎?”
“哏嘎!(▼皿▼”
耿鬼雙手環抱,冷哼一聲。
隻要是為了景禾,管他洪水滔天,管他是世界毀滅還是世界重生,老夫都無所謂!
“那景禾”
不等AZ說完,耿鬼毫不猶豫地打斷。
“哏嘎!”
景禾當然理解老夫,認可老夫!
滿臉的自信,甚至是自得。
耿鬼相信,景禾絕對會理解它,認可它,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羈絆,無需多說。
但這一句話,對於AZ而言卻如同晴天霹靂,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這就是.他和花葉蒂,與景禾、耿鬼之間的差距嗎?
AZ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
他看著眼前“雄赳赳氣昂昂”的耿鬼,忽然想笑。
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羨慕的笑容。
隨後,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先前溫文爾雅、隨和親善的景禾模樣,聯想到他阿爾宙斯使者的身份。
或許這是注定的。
想到這一點,AZ從脖子上取出了貼身懸掛的一個吊墜,外形酷似一把鑰匙,遞給耿鬼。
“哏嘎?”
耿鬼看著AZ遞來的東西,眨巴了兩下眼睛。
這是啥?
AZ說道:“鑰匙,開啟‘最終兵器’的鑰匙。”
“哏嘎?!(▼O▼”
耿鬼嘴巴大張,兩眼冒金光,當即放下杯子,雙手在身上隨意地擦了擦,接過了AZ遞來的鑰匙。
細細打量。
這玩意兒就是啟動“最終兵器”的東西?
而給出了鑰匙後,AZ整個人都仿佛輕鬆了不少,喝了口元氣根茶,品嘗到了些許苦澀,也品味到了那苦澀之後的回甘。
他一張蒼老的臉上浮現出褶皺,露出了三千年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如果是你們的話,應該能保管好這東西。”
雖然耿鬼嘴上叫著要以備後患以防萬一,但AZ相信景禾不會給耿鬼使用的機會。
擁有這樣的寶可夢陪伴、守護,作為阿爾宙斯使者的景禾,難道還能夭折不成?
但他沒明白耿鬼的意思,耿鬼指的是.景禾百年之後
“哏嘎!”
耿鬼趕忙把鑰匙丟進嘴裡,然後箍住了AZ的脖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這朋友,老夫認定了!
AZ的笑容越發濃鬱。
“朋友.”
夜幕降臨。
景禾的臨時營地。
他頗有些疑惑地看著坐在一起的AZ和耿鬼。
他倆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AZ與耿鬼同時看了過來。
AZ露出了帶著褶皺的笑容,嗯.有點滲人。
而耿鬼則眼神飄忽,左閃右閃。
嗯?
有貓膩。
作為耿鬼的訓練家,景禾還能對這紫皮小胖子不了解?
它撅撅屁股景禾就知道它是要放屁還是要拉屎。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拷問”的時候,對於AZ的出現,景禾還有一些疑惑。
“AZ先生,你怎麼會在這片森林裡?”景禾提出了他的疑惑。
AZ不是到處流浪,然後.被他的曾曾曾後代弗拉達利給抓到了閃焰隊的基地關了起來嗎?
而對於景禾的疑惑,AZ倒也沒什麼隱瞞的意思,他直接道:
“因為想見一下哲爾尼亞斯。”
等等!
哲爾尼亞斯?
“這片森林?”
奧魯安斯森林?
好像似乎有那麼一點耳熟。
“哲爾尼亞斯?”蒂安希一下子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激動。
AZ點點頭,“哲爾尼亞斯當初沉睡在這片森林中,現在.或許已經蘇醒了。”
景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