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荊州還有南郡、江夏、武陵、長沙、零陵、桂陽六郡,倘若再有豪族趁機生事,則景升公領荊襄之地,必將難以為繼……”
蒯良話到嘴邊,便點到為止。
目光略有深意地望向劉表,拱手行禮道。
荊州可不是景升公一言九鼎的地方,荊南可還有不服者在蠢蠢欲動,這才是心腹大患。
將荊州之兵引向南陽,一旦兵敗,大事立即不可挽回。
假設荊州將徹底淪陷他人之手,與其送給荊南豪族,倒不如送給漢王,為子孫謀長久之計。
劉表聽罷,沉吟不語許久,又長付一口氣,對蒯良問策道:“子柔,依你之見,我應當如何是好?”
對於蒯良,他還是非常相信的,要不是蒯氏與蔡氏助力,當年也難以坐穩荊襄。
“令南陽守軍勿要臨陣廝殺,立時棄新野、走襄陽……效竇融舊事上書漢王,願為漢家鎮守荊南之地,以避開漢軍鋒芒。”
“故楚有江川澤山林之饒,可遷州治於江陵,定荊南四郡,南據江陵,北守襄陽,進可為荊州之主,退亦為漢家之臣,此為避害就利,保業守成之策也,景升公未嘗不可行之。”
蒯良拱手再拜道。
若能使上下相親,晏然富殖,保荊州一方百姓平安,料想以漢王攬四海之胸襟,必不會重責景升公。
隻要景升公彆學隗囂行短視之見,放棄了歸附光武,選擇據兵對抗,危眾以舉事,違義以挾功,使自己陷入死地。
那麼一切都還有機會轉圜匡救。
劉表看了看蔡氏眾人,又望了望諸多掾吏,心知劉備勢大,這些人不願意和他去對抗劉玄德,但和南陽郡宗族不同,南郡有很多士族豪族與他親近。
隻要他還沒與劉備交戰,許多人就不會背主去投靠劉玄德,怕遭天下所輕視。
若能勸降他歸順,亦是大功一件。
眼下勸他主動放棄南陽,將精力轉向荊南,既不與劉備交惡,也可依舊效忠於他劉表,堪稱兩全其美也。
“也罷,既然勢不可遏,那便先北麵稱臣,交好劉玄德,以阻其攻略荊州。”
“子柔,替我走一遭罷,去雒陽拜見漢王,就說荊州劉表無爭雄之意,隻願安土息民,行孔孟之道,保全一方而已。”
劉表長噓短歎道。
南陽本就人心不附,即便沒了也並非不能接受,隻可惜襄陽成了要衝之地。
江陵雖好,卻也遠不如襄陽,看來須儘早奪取荊南四郡之權,不然雖名為州牧,實則為太守矣。
麵對青州的強軍,劉表隻能徒呼奈何。
誰讓他不擅長兵略,又不能像高祖那般親自率軍出征,使得上下同心所欲。
誠若如此,天下焉能有劉玄德之事。
待想到劉備,劉表心裡便難掩羨慕,漢王啊,哪家宗室子弟,年少時不想成為漢王,繼高祖之業複興漢室。
“劉備啊,劉備,為何能有如此幸!”
劉氏宗親不計其數,隻有你成了漢王,大丈夫當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