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巨大的恐慌,彌漫在袁氏眾人的心裡,猶如迷霧籠罩著他們的命運。
使他們恐懼得精神繃緊,身體顫抖不停,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劉備笑了笑,抬手指著驚慌失措的袁尚,解釋道:“光武的確平定了許多諸侯,那時漢家天下已被王莽所篡位,無論更始帝還是王郎,皆是以劉氏宗親身份起家,而袁本初與袁公路雖有漢臣之名,實為漢賊也,豈可同日而言之哉?”
“汝等效忠袁氏,又致漢家於何地?”
“沒有漢家的興起,袁氏、審氏、沮氏、荀氏、辛氏豈有成為豪族、士族的機會。”
“左傳有雲:不忘舊,信也。烏飛反故鄉,狐死必首丘。你們這些以忠孝立身的儒士,卻猶如家犬向內吠,可謂忘恩負義也。”
劉備不給袁氏半分顏麵,站在土坡居高臨下,哪怕有諸多漢軍在圍觀,也怒罵道。
來了,來了,又來了。
辛評與荀諶不敢駁斥,將頭垂下害怕出言狡辯會被罵的更慘。
沮授也啞口無言,不禁羞愧難當,心道:“漢王果真蓋有高祖之風,連罵人都是一樣。”
高祖劉邦便是如此,尤其是征討黥布之時,與黥布相望見,遙謂其問道:“何苦而反?”布曰:“欲為帝耳。”高祖怒罵之,遂大戰。
沮授想到這裡,心裡那口想反駁的氣也消了。
萬一待會兒,漢王脾氣上來,用羞辱手段將他侮辱,那可真是顏麵掃地。
眾多掾吏隻有審配麵色青紅交加,眼中怒火混著熱淚,幾次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
害怕自己的言論,給袁氏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
劉備見無人敢壯著膽子反駁,倒是略為可惜,將目光放到了沮授身上,輕笑問道:“可是沮公與乎?”
隨即又對許褚說道:“仲康,還不快給友若、仲治、公則鬆綁,還有袁氏子也一起鬆了罷。”
“至於站在那邊的便算了,帶下去吧。”劉備用手指了指,始終視線低垂地麵,帶著滿腔怒氣的審配。
不管這人是誰,他也不想問其姓名,既然始終怏怏不服,那就先下獄,到時調到各鄉縣做役力。
若敢尋死,使其全家儘為徭役。
……
就在劉備把袁氏嚇得忐忑不安之際,領命而去的張郃也率騎兵先行,在平川曠野與兩萬餘敵軍相撞到一塊。
密集的箭矢射出,對方立馬陣腳大亂,有的人奔走呼喚,有的人轉身逃跑。
一接戰鬥,一觸即潰。
見一輪箭矢便把對方擊敗,雖說有些嘲笑對方的士氣鬆散,但好歹也是戰功。
張郃正想直接率騎兵繞後掩殺,卻聽見有人在大喊。
“誤會啊,誤會!”
“我們河間各家是來投漢王的,並非敵軍,張將軍為何不問緣故,便徑直引軍衝殺上來?”
有須發皆白的老叟焦急不已,讓身旁的數十隨從,拚命連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