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縣三劉氏的宗長與族長,曆經多少風雨,早就人老成精,頓時明白盧氏宗長話裡麵的深意。
他們是涿縣當地的豪族,就算對漢王阿諛逢迎,也能比彆人更占據優勢,外人又能怎樣和他們比較。
劉播立即撫掌擊節,非常讚賞道:“盧君之言甚佳啊!”
“就依此言而行,諸位以為如何?”
而長沙定王一脈的族長,廣陽順王一脈的宗長,兩人悄然對視了一眼,立馬盛讚叫好。
剩下的遒縣祖氏、範陽酈氏、高陽元氏、許氏、蠡吾菅氏、故安趙氏、霍氏等豪族,見此場景也隻能紛紛拊掌,希旨承顏了。
各家豪族本著為客之道,吹捧的順著涿縣劉氏,因為他們身後有漢王,如何敢直言得罪。
相比於各家宗長在涿縣議事迎接,鄉裡麵的父老鄉親,聽聞劉玄德已貴為漢王,而且即將歸返鄉裡,使得眾人興奮不已。
哪怕一邊除草忙於秋耕,也有人時不時歇息一會兒,坐在田埂上感歎道:“聞漢王亦出身微末,倘若能夠念及我等鄉人之艱辛,苟富貴,也勿相忘,那該多好。”
有人卻忍不住笑了,指著他說道:“張棱,汝早年又非我涿縣之人,不過從良鄉逃難過來罷了,即便玄德有富貴相分,也輪不到你。”
說話的是一個頭紮皂色幘巾的粗漢,說罷又擦拭著額頭汗水,繼續翻耕田地。
“劉君……”張棱卻來了興趣,忍不住湊過來,探問道:“聽說劉君年少時曾與漢王相識,究竟是真是假?”
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沒好氣說道:“自打漢王大破袁紹後,我在涿縣見到每一個人,都說自己與漢王相識,且關係甚密。”
“就算都相識,那也總分親疏遠近吧,怎麼人人都說自己關係親近?”
“也就隻有我這種外鄉來的,才不敢拍胸口說自己也認識漢王。”
張棱愁眉苦臉,神色頗為無奈。
一條登天之路就擺在眼前,卻分不清楚到底誰家與漢王關係親密,想巴結也巴結不到位。
這些日子來打聽出來,曾經與漢王親近的親屬,要麼早去了平原,要麼為避難,不知道逃去何方。
要不是家中破落不堪,誰想整日傭耕田地。
我隻想為自己找一條富貴的出路啊,為什麼就這麼難?
張棱不禁灰心喪氣,神色有些頹然。
他本為留侯後人,可惜因先祖獲罪,以至於越來越衰敗。
被稱呼為劉君的粗漢聽見張棱的感歎,卻哈哈一笑,露出追憶的神色,笑著回憶道:“玄德為人性情豁達,喜好美人、良馬、美衣服,連武藝也頗為不錯,也喜歡追逐打獵,每次獲得獵物,都愛分給大家,常有任俠之氣,以至鄉裡的遊俠與少年,都願意跟著他。”
突然想起什麼有趣的往事,粗漢不由咧嘴的笑,對張棱說道:“記得當年鄉裡三老尋問玄德,為何還不娶妻。”
“玄德卻言: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有人打趣道:莫非玄德也欲為光武乎?”
“而漢王僅僅笑而不語,沒想到玄德後來真娶妻娶了陰氏女,自己也匡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