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兜鍪插赤色飛羽,挺立腰背慷慨激昂,弓刀鎧甲增明,連旗大旌迎風飄起,威風凜凜之勢,撲麵而來。
由於虎賁騎此刻無需用重裝騎兵去衝陣步兵,因此軍馬與戰馬皆不配馬鎧,行軍速度更快,動作也更輕便,舉手抬足間,揮鞭意氣揚揚。
見此場景,中山靖王一脈的宗長劉播忍不住稱讚道:“聽聞漢王極善用騎兵,去歲鄃縣一戰,便是以騎兵破敵,每以騎隊輕突敵陣,不論眾寡,長驅直入,袁紹雖有十萬眾,頃刻之間,亦不能支。”
“的確如此,袁本初騎兵過萬,卻不善用,漢王麾下騎兵少於河北,但能給軍士配給馬匹三至四匹,無論持久還是迅猛,皆在袁軍騎兵之上,袁紹豈能不敗乎?”
廣陽順王的宗長望見漢軍戰馬、馱馬頗多,也不由點頭說道。
他們在幽州也時常販賣一些馬匹,對於馬兒的作用還是比常人更了解幾分。
隻有長沙定王一脈的族長目光瞥過他們,嘴角露出一絲譏誚,之前沒看到你們這麼說,在漢王大勝袁氏後,便開始品頭論足,推崇備至。
真是不顧自己那張老臉了。
待到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虎賁騎的軍士身上,不禁微微張開嘴唇,隻見漢軍騎兵甚至能鬆開馬匹韁繩,肆意的在騎行中換馬,讓他不覺睜圓了雙眼,瞳孔陡然一震。
我的娘誒!幽州突騎也沒這麼厲害的騎術罷?!
這樣竟還不跌落下馬,青州騎兵究竟是怎麼訓練的?
其餘人見狀,也呆呆地張開嘴,當場露出茫然的表情,縱使馬兒速度漸漸變慢,但馬蹄也沒停下,漢軍騎兵怎麼敢這樣換馬,不怕摔下來嗎?
即便放牧多年的鮮卑、烏桓人也沒見過幾個敢這樣行軍。
“唏律律……”
待到快要靠近時,騎士紛紛緊勒韁繩,馬兒發出一陣急促的嘶鳴聲,把眾人嚇得一驚。
中山靖王一脈的宗長劉播倒沒有被嚇住,立即帶著官吏與豪族向前,躬身伏拜道:“我等拜見大王,涿縣恭候久矣。”
“天下鼎沸,奸凶並爭,惟仰大王受命中興,撥亂反正,以寧天下,蕩清萬裡,以渺渺之身,創巍巍之業,立蕩蕩之勳,受祖宗弘烈,以彰於先功。”
“涿縣諸劉氏聞之無不振奮,大王興漢之功,必書功於竹帛,流音於管弦也。”
劉播說完,再度拱手揖禮下拜。
翻身下馬的劉備聽見宗長一改往日的少言少語,竟也談吐如流地趨奉他,看來這幾句話是沒倒背如流。
他頓時忍不住嘴角含笑,餘光望到不遠處,鼓樂齊鳴,鑼鼓震天。
於是上前將對方攙扶起身,抬手直言笑道:“宗長多年未見,今日何須生疏,喚我玄德便好。”
“不敢,不敢!播豈敢不識尊卑,大王勿再提了。”
劉播聽見這話,趕緊縮了縮脖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果斷拒絕。
他可不傻,今時已不同往日,十年前喚一聲玄德,那是給劉備麵子。
現在要還敢喚玄德,那就是不給天下劉氏麵子,身旁那兩老家夥,必會撲過來用禮儀為借口,狠踩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