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埃及……
埃及這個詞一吐出來的時候,理查德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
居伊的事固然很惱火,但理查德和居伊之間的關係可沒親密到那個地步。
提爾的暴民固然需要得到懲罰,可似乎、也不急於一時。
反倒是埃及、埃及……
理查德自然是不了解埃及的具體情況,但也是聽說過埃及的富庶,尼羅河兩岸的肥沃。
可以說是埃及支撐起了阿尤布王朝的興盛,奠定了薩拉丁的偉業。
12世紀的埃及是重要的商業和貿易中心,地處連接地中海和印度洋的樞紐位置。
開羅和亞曆山大港是國際貿易的重鎮,香料、絲綢、陶器等奢侈品通過埃及流向歐洲和亞洲。
而就人口來說,多達六百萬,甚至是更多,最起碼兩倍於英格蘭,並且大部分集中在尼羅河穀和三角洲地區,便於管理。
這麼一片富饒之地,卻表現的從始至終都並不善戰,長久以來都是在被外來的少數派係所統治。
薩拉丁的軍隊核心是由突厥人、高加索人奴隸組成的馬穆魯克,軍隊的主體又是其他的各路伊斯蘭部族豪傑。
至於埃及的本土人口……
不論是科普特人、又或者後續遷入或改宗造成的阿拉伯人,都表現的相當“溫順”。
換句話說,不論任何人統治埃及,似乎都隻是空中樓閣、一間破舊房屋,隻要走上前去輕輕踹上一腳,就能叫房屋崩塌。
隻要能趕走前麵那位霸占埃及的搶匪,自然就能換上又一位,而底層的埃及人對此並無意見。
沒有什麼比埃及更合適了,隻要想一想亞曆山大大帝的偉業,理查德就有些按耐不住。
正如安東尼所說,現如今薩拉丁大軍雲集巴勒斯坦,就連薩拉丁真正核心的馬穆魯克都出現在耶路撒冷。
薩拉丁已經猶如輸紅眼賭徒一般,將自己的全部本錢砸進耶路撒冷,對他來說、或許是失去了耶路撒冷便要失去一切。
此時此刻的埃及,正可謂毫無防備……
“你看,正如我所說的,亞曆山大的冠冕為你留存,耶和華必將華冠加在你頭上,將榮冕交給你。”
如安東尼所描述的一樣,就仿佛上帝已經將那片數千年古國已經交給理查德了。
理查德下意識的畫了一個十字。
奪取埃及,可以說是他長久以來的理想,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中,理查德也曾多次策劃對埃及的進攻,但因為一些原因而不了了之。
如今,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機了,而如果想要奪取埃及,勢必需要第二王國的配合。
伊莎貝拉與蓋裡斯,從巴勒斯坦的北部向耶路撒冷發起進攻,牽製住薩拉丁的主力。
而自己,集結艦隊破開風浪直抵尼羅河三角洲。
……
巴利安蜷縮在自己的床榻上,這並不是一間多麼華麗的房間,處處都樸實無華。
蒼白的臉色上已經沒有一絲紅潤,有的僅僅是枯槁死氣。
病痛的折磨、傷口的潰爛、在扼住這位中年人的脖頸。
“居伊死了?”
“對,消息說他是在上岸之前就死了。”
床榻的一旁,蓋裡斯牽著這位“老者”的手,手心覆蓋在對方手背上。
“他不走的話,其實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巴利安的聲音也已經很細微了。
“確實如此,但他在恐懼、害怕,他覺得自己留在提爾必死無疑,因為這裡的太多人,都想要他不好過。”
“哼……慌亂之下,分不清輕重,輕易間,妄下定論,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作聰明。”
巴利安對居伊的選擇不屑一顧。
對於政治來說,蠢貨往往要比有能力的人更容易得到寬容。
但蠢貨就是蠢貨,自己就能把自己的命送了。
“之前那些市民?是你早有安排對嗎?”
“有過預案,但更多的是順水推舟。”
以如今巴利安的狀態,蓋裡斯自然是不會再去刻意遮掩什麼。
市民暴動對於蓋裡斯來說,自然談不上什麼預料之外。
甚至可以說,在暴動這件事上,隻存在時間上的偶然。
自打一年前,蓋裡斯就開始布局,損害居伊名譽,消弭對方的權威,散播居伊笑話。
等到報紙出現後,更是明裡暗裡,借由政壇風雲之類的欄目,點明居伊做出的一個個錯誤抉擇。
這種情況下,隻要一點意外擦亮的火花,就能點起大火。
就算真缺了點燃草堆的火花,蓋裡斯也會親自去補上。
而在暴動過程中,那些主動站出來組織隊伍約束人群的法蘭克人老兵,自然是早早就得到過預案的演練。
一切都亂中有序,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理查德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向他提供了埃及。”
“為什麼?我是說有必要嗎?”
對於巴利安而言,他從未接觸過獅心理查德,在他看來,獅心實質上僅僅是一位英格蘭的王子,一位十字軍的領袖。
“和伊甸是差不多的情況,但他的軍事力量要比伊甸強很多。”
提到伊甸的時候,巴利安其實就明白蓋裡斯心意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談及王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