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人聯軍這邊,總計作戰船隻隻有25條,而撒拉遜人的艦隊卻有著35條,雙方都使用著槳帆船進行作戰,船隻的規格也基本上相差不大,既有著四五十米的龐然大物,也有著二十米長短的靈活小艇。
雖然威尼斯人與耶路撒冷打出了一個先手優勢,但倘若把視角拉高俯視這片海洋,就會發現似乎是撒拉遜人擺出了一個口袋陣一般,放眾多船隻衝了進去。
這個景象威尼斯人與沃特他們,其實也都意識到了,可他們同樣明白,在大海上,沒有充足火力的情況下,口袋陣能有啥用?
造成這樣一個狀態的後果,無非是對麵中段的槳帆船麵對炮擊,以及看見威尼斯人衝擊的時候,陷入了混亂有所猶豫,而另外兩邊的槳帆船,則試圖與陸地上作戰一樣去包抄聯軍的兩翼。
這年頭的海戰缺乏有效的交流方式,到頭來依舊是各個船隻各自為戰,各船的船長在戰時,就有著近乎絕對的權威,而他們對海戰的理解,就會落實到海戰的實踐裡。
稍微懂點海戰的紮卡裡亞,根本沒辦法將他的經驗在戰爭中傳遞給其他的船長,他所能做的,隻是命令自己所指揮的這條旗艦,加快速度衝擊起來,他需要脫離這麼一個頗為混亂的處境,向敵方發起衝擊。
如果可以的話,還要用他船頭的幾門炮,去打擊十字軍槳帆船上的人員。
在這個紮卡裡亞主動出擊的關頭,威尼斯人們已經找到了各自的目標,開始默契的兩兩配合起來。
火炮能夠改變海戰的形式,但眼下卻做不到,耶路撒冷王國艦隊上的火炮攏共加起來也就18門,而威尼斯人的船上,更是一條船隻攤的上一門炮。
在數量足夠引發質變之前,遵循著過往的戰鬥方式作戰,反而更能如魚得水。
相比起那些試圖在大海上兩翼包抄的撒拉遜人艦隊,威尼斯就更加精通何為槳帆船作戰。
在12世紀這個關頭,跳幫戰可以說是槳帆船毋庸置疑的主要作戰方式,當兩條船相碰之後,哪條船上的人能砍能打,就能俘獲對麵的船隻。
而兩兩配合的時候,則就是在跳幫戰開始後達成一個絕對的數量碾壓,以最快的速度擊潰敵艦上的反抗力量。
相比起撒拉遜人試圖在整體局麵上形成包圍之勢,威尼斯人就要現實的許多,他們清楚撒拉遜人其實是在癡心妄想。
所謂的包圍之勢在大海這樣廣闊的海麵上毫無意義,在槳帆船作為接戰平台的處境下,製造出局部的數量碾壓,搶奪敵軍艦船,才能有效地打擊敵方的有生力量。
而當某些撒拉遜人試圖為了維持包圍而選擇避戰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已經是放棄了那些被威尼斯人所圍攻的艦船。
如果不在交戰發生時,快速去支援,就會被一口又一口地吃掉。
或許撒拉遜人裡,有人能夠意識到這樣的處境,但卻無法改變這樣的大勢,無法告知那些遊而不擊的友軍。
而當碰巧威尼斯人的艦船被兩條撒拉遜人的船圍攻之時,卻能展現出與撒拉遜人截然不同的韌性,威尼斯船上的自由槳手們,抽出自己板凳下的武器,就義無反顧地參與進了混戰。
對於那些自由槳手們而言,他們深知如果戰敗,迎接他們的將是被賣為奴隸的處境。
他們要麼自己就是威尼斯人,要麼就是威尼斯各地殖民點招募的人,雖然是槳手,但好歹是能拿錢的,可要是被賣為奴隸的話,那麼就是沒幾年好活的了。
在這一點上,威尼斯人就可以頗為自豪地說從他們建立之初起,他們的槳手就是拿工資的自由民而非奴隸。
在這一刻,自由槳手的意義輕易間便影響到了勝負的天平,當威尼斯人槳帆船進攻的時候,是兩兩配合,跳幫的時候直接二打一。
而當威尼斯人被跳幫的時候,則是槳手們也抽出武器參與戰鬥,直接戰鬥人員*2,硬生生自己一打一反殺,或者一打二撐到友軍前來支援,然後再完成反殺。
槳帆船之間的戰鬥,沒有那麼多的所謂陣型,沒有什麼奇妙的計策,有的卻就是簡單直白地以人生命作為籌碼的賭局。
每一次槳帆船之間的跳幫戰就是一次小賭局,而每一次威尼斯人都能夠拿出近乎是對方兩倍的籌碼來賭,贏下一局又一局,最後積攢出整體上的優勢。
而與此同時,沃特他們則已經完成了六輪炮擊,進入了各自為戰的狀態。
與威尼斯人的槳帆船那主動進攻的絞殺不同,沃特他們卻是相當的穩重,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在開始試圖脫離戰場了,以一個勻速向後倒退。
“保持與那些撒拉遜人船隻的間隔,有個70步左右就差不多,太遠了沒必要,近了也有風險。”沃特對身旁的海軍艦長說道。
而艦長點了點頭,雖然說他們並不忌憚和撒拉遜人進行跳幫戰鬥,但既然自己有著優勢的火力,那就沒必要通過拿著人命在甲板互換,來取得勝利。
海戰所使用的火炮與陸戰有所不同,至少他們不必再去顧及火炮重量所帶來的運輸不便。
不過問題在於,對於采用了多層船板的中大型槳帆船來說,哪怕是一發120mm口徑使用22磅鉛彈的“重炮”,也隻是砸穿人家的船殼,替人開個洞,做不到什麼結構性的損傷。
而且考慮到入水後所帶來的阻力,哪怕是使用實心彈,也很少做到水線下擊穿。
在風帆戰艦時代,隻要損管夠給力,就是炮手死光了,船都不一定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