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會追究我們的冒犯?”
對於這個問題,戈塞爾沒回答,而是略帶不耐煩的意味,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德拉爾,解開那位萊拉的繩子,放她走!”蘭多爾福對著屋裡叫了一聲,說到萊拉那個名字的時候,語氣抬高了幾分。
戈塞爾聽見萊拉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有略微的困惑,但他沒有將這展露出來。
而過了一會兒,從屋裡走出來一名壯漢,抱著個小女孩走了出來。
德妮絲看見戈塞爾的時候,便意識到自己得救了,隻不過眼下這個情況,讓她不好太興奮。
“能自己走路麼?”戈塞爾輕聲問了一句。
德妮絲搖了搖頭:“腿軟,沒力氣。”
“那你坐我旁邊,先歇一會。”
最基本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但戈塞爾其實還不急著走,而且蘭多爾福他們也不會就這麼放任戈塞爾離開,畢竟萬一戈塞爾不認賬怎麼辦。
看蘭多爾福同夥們的眼神,以及他們試圖攔住大門的站位,就能明白這其中暗含的威脅意味。
“我會給你們安排條小舢板,你們直接用那條舢板離開提爾,從此我們再也不相見。”
蘭多爾福點了點頭,在眼下這個狀態下,他也不可能真的去勒索那什麼金幣,至於把戈塞爾控製下來作為人質的想法,雖然很誘人,但考慮到傳聞裡戈塞爾的武力,他還是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不過在你們離開提爾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請你們解答一下。”
“什麼?”
“王國裡有哪些人,在通過你們購買奴隸。”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市場的需求,促使了蘭多爾福這種人販子掮客的出現。
而蘭多爾福這種人販子掮客,自然並非巴勒斯坦這邊的特產。
天朝有一句話叫: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說的是封建社會裡有五種職業,即使沒有發現他們的罪證,他們也同樣死不足惜。
蘭多爾福這種其實就可以歸類到牙這個行當裡,他們從各個城市的平民那裡收購著小孩,然後將之販賣到大馬士革的奴隸市場進行調教,又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從奴隸市場那邊帶回來合適的奴隸。
這來回一趟相隔幾百裡,自然是充滿了艱辛,但要說收入卻比從地裡刨食來的高多了。
既然蘭多爾福活躍在耶路撒冷王國,換句話說就意味著有著大量的顧客從他這裡購買人口。也就意味著,存在著大量的“罪犯”。
當然那些顧客們並不覺得自己犯罪了,他們隻是在遵循著古老的規則行事罷了。
麵對戈塞爾的問題,蘭多爾福卻搖了搖頭。
雖然戈塞爾身份並不是王國官麵上的人物,甚至談得上是提爾城下層群體的代表,但他終究和蘭多爾福不是一路人,兩者之間的差距便如同俠客之於黑幫。
而那些顧客們可是蘭多爾福的衣食父母啊,更何況其中相當一些人物,都不是他蘭多爾福所能得罪的。
戈塞爾從蘭多爾福的沉默裡知道了答案,在眼下這個處境裡,戈塞爾還不想直接表露敵意,現在就動手的話,不一定能一網打儘,處理不乾淨收尾,那也是件麻煩事。
“其他那些小鬼全部在地窖裡。”蘭多爾福簡單說了下其他孩子們的處境。
而戈塞爾點了點頭,便示意蘭多爾福他們幾個人跟上,在眼下這個處境,他也不可能真的去地窖檢查,這樣的話其實是在承擔沒必要的風險。
戈塞爾一隻手抱起了德妮絲,一隻手握著長劍,在蘭多爾福他們這幾個人販子的包圍簇擁下,離開了院子。
而剛一離開院子的蘭多爾福他們,就不由得變了變臉色,實在是他們院子外迎接他們的人群太多了,而這也讓蘭多爾福他們慶幸雙方沒有真的爆發衝突。
當蘭多爾福他們幾人劃著舢板離開提爾海岸的時候,還抱著德妮絲的戈塞爾對身旁的吉勒問道:“海岸那邊都安排過了吧。”
“嗯,是莫裡斯帶隊,不會把人跟丟,這點你能信得過他。”
在來到這個院子之前,戈塞爾和吉勒其實就已經做出了一個判斷,即這處院子頂多算是這夥人販子在提爾的落腳點,他們在耶路撒冷王國真正的據點和藏身處其實應當是在城外。
而他們在麵對戈塞爾要求他們離開時,所表現出的果決,也印證了戈塞爾他們的判斷——正因為這裡的貨物不多,才舍棄起來毫不猶豫。
而等到那幾名人販子,隨便收拾了一點隨身物品就離開這處院子的時候,就更證實了戈塞爾他們的想法,他們那些貴重的財物,顯然是放在他們真正的藏身處。
而也正是出於這種原因,戈塞爾與吉勒才決定放他們離開。
“畢竟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嘛。”
依托著望遠鏡,來敵明我暗進行監視,又通過旗語來高效的遠距離傳遞信息,
在這種不直接接觸目標群體的狀況下,莫裡斯所帶領的小隊,便如戈塞爾他們之前所預料的那樣找到了對方真正的藏身處,即一位貴族的莊園。
耶路撒冷王國的處境與外約旦是截然不同的,很多在亞嫩早已推行的製度,在耶路撒冷王國卻能談得上寸步難行。
王國的精力有限,在過去的這些時間裡,需要將那些力量用在更有效的地方。
雖然已經賦予過農奴以實際上的政治地位,但這並不代表就能完全執行下去,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現如今,蘭多爾福這麼一夥人販子、奴隸掮客、人牙,卻將帕拉丁的目光們重新落到了那些殘存的土地貴族們身上。
而因為涉及到貴族群體的緣故,戈塞爾與吉勒還特地來到了行宮,向伊莎貝拉通報一下情況。
“那處莊園是誰的?”
會客廳裡,伊莎貝拉直接向吉勒問道,提爾周邊的莊園,並不多而那些莊園的主人就那麼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