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他越獄的消息,必定傳給那位蘇萊曼蘇丹了,緊接著便會是全城的搜捕。
在自己暴力越獄的當下,蘇萊曼必定不會放過自己,一旦等自己被蘇萊曼抓住,那麼可想而知,他的下場隻會極其淒慘。
一想到那些酷刑,阿拉丁就有些渾身發顫。
“我、我想活、活下去……我想蘇丹去死!”
懦弱的阿拉丁,甚至不敢說自己去取代蘇丹,他知道曆代羅姆蘇丹的下場其實都不太好。
在中東突厥社會中,如此混亂的局勢裡,擁有更高的權力並非等於安享晚年。
相反,那隻會意味著無窮無儘,殺之不儘的後輩挑戰者。
因此,還是樸素點比較好。
隻聽見,蓋裡斯又打了一個響指,這個願望其實不出他所料。
當然即便阿拉丁說出一些更離譜的願望,蓋裡斯也有話術將之變通。
畢竟,這天底下的萬事萬物,安拉早有定數,遇到不好辦的,直接推給天父就行。
“你想活下去的話,那麼有人就會死,羅姆蘇丹他如今的壽命將儘。”
聽到這話,阿拉丁深呼吸了兩口氣,然後用力點了點頭,既然蘇丹想要他的命,就不要怪他準備反擊了。
畢竟這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他阿拉丁怎麼說也是這埃爾祖魯姆城的地頭蛇。
在從這間小屋中離開後,一名中年男人趕忙湊了過來。
“先知、怎麼樣?阿拉丁貝伊他答應了嗎?”
蓋裡斯看了看這名中年男性,上下多掃了幾眼,然後回答道:“嗯,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奧斯曼,你不必擔心。”
奧斯曼,好名字,反正蓋裡斯是這麼認為的,在阿拉伯文化影響的地區,奧斯曼其實是一個較為常見的名字,畢竟第三位哈裡發就是奧斯曼。
而這位奧斯曼,其實是現如今尤克圖部的領頭人,也正是阿爾斯蘭的父親,當初騎著馬居高臨下俯視蓋裡斯問話的那位突厥人。
聽到蓋裡斯的答複後,奧斯曼長舒了一口氣,作為一個突厥小部族的領袖,他不管是貝伊、亦或者埃米爾的名號都沒有。
甚至於連謝赫的名號,其實也要同部族裡的其他幾人一同共享。
麵對強大的羅姆蘇丹,哪怕有了先知蓋裡斯幫他,奧斯曼仍舊是心中打鼓,也因此他更迫切的希望能從阿拉丁貝伊那裡取得名義,從而號召更多的突厥人站在他們這邊。
謝赫一詞,其實也是伊斯蘭文化影響帶來的產物,在阿拉伯半島,謝赫是部落首領的頭銜之一,通常是超過40歲且博學的人。
當然,奧斯曼並不博學……
“將大家夥召集起來吧,接下來我們要談談未來了。”
“明白了先知,我這就去。”
蓋裡斯所說的大家夥,其實便是原先阿拉丁下屬的那些部族代表,這些部族原本向阿拉丁效忠。
然而以阿拉丁展現出的懦弱,顯然已經不合適再成為真正的領導人了。
他們這些人,在從羅姆蘇丹手中救出阿拉丁後,也就該要以阿拉丁為招牌,替他們這些人謀求未來的利益了。
……
昏暗的房間裡,幾盞煤油燈發出昏暗的燈光,照出參會代表們陰晴不定的麵龐。
他們這些人,所未想到的一點便在於,蓋裡斯竟然如此輕鬆的便從羅姆蘇丹手中取回了阿拉丁貝伊。
得益於蓋裡斯對手腳處理的極其乾淨。
可以說,在白天有新的獄卒換班之前,羅姆蘇丹其實根本無從得知阿拉丁貝伊已經逃脫的消息。
這幫助他們至少爭取了四個小時的緩衝時間,然而等到白天到來,羅姆蘇丹了解到事情後,也必然會派人來搜查他們這個軍營。
畢竟,他們在羅姆蘇丹眼中,已經被打上極其不可信的標簽了。
到那時,無論阿拉丁貝伊是否被搜查出來,他們的下場都不會好。
也因此,他們其實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蓋裡斯,會在這個關頭召集他們開會來“浪費時間”。
“先知,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們如今已經沒什麼好開會的吧?”
“現如今,我們不該是趕忙去搶奪城門,讓外麵的格魯吉亞軍隊進城嗎?”
在這七嘴八舌中,蓋裡斯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
“你們稱呼我為先知,是因為我展現了奇跡,讓你們見到了凡人不可能有的偉力。但真正區分一個先知是否為真,其實是要從其能否得到真主的啟示來判斷。”
“我要告訴你們,羅姆蘇丹隻是你們前路上微不可及的障礙。”
“比起羅姆蘇丹這樣的存在,那位達加爾已經出現在東方的草海上,正在彙聚潮水,將要淹沒世界。”
“那時,天地間到處都會是悲歌,鮮血浸染每一寸土地。”
如果曆史未曾改變,那麼蒙古將在四十年後,占領他們身處的這座城市。
比車輪高的都將被斬殺,每一座房屋都要被點燃烈火。
因為蓋裡斯的到來,這樣的未來自然不會發生,但不妨礙蓋裡斯拿來恐嚇在場的這些各個部族代表。
“你們必須答應我,要向真主立誓,發誓追隨真正的道路,我將會延續昔日穆罕默德被遺忘的那些真意,告知你們曆代先知們的遺願。”
“否則,不僅是未來,你們要自己去麵對,就連羅姆蘇丹的怒火,我也不會庇護你們!”
參會的眾多部族代表,相互之間彼此看了幾眼。
蓋裡斯已經向他們展露了奇跡,他們如今也被逼迫到必須奮起反抗的地步。
未來如何,他們其實並不關心,但若沒有蓋裡斯的支持與帶領,他們哪有成事的希望。
難不住真指望那位帶頭跑路的阿拉丁來當領袖?
如此,他們也都一同在奧斯曼的帶領下,念出了那獨屬於蓋裡斯的作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