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某些不正常的人,是沒辦法正常交流的。
棠許深知這一點。
尤其是燕鳳祁這樣的人。
棠許剛剛才認識他,卻已經深刻地感知到為什麼傳說裡他是個瘋子。
斯文雋秀的皮囊之下,他的囂張、狂妄、視法度為無物,都已經淋漓儘致地展現。
他可以讓人在大路上將她帶走,他的莊園屏蔽所有的無線信號,他手底下的人因為某些事沒有辦好,就會經曆這種“刑罰”……
棠許簡直無法想象,在這個人的世界裡,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唯一能夠慶幸的,是從眼下的情形來看,他和燕時予似乎達成了某種表麵的和平。
畢竟兩個人都姓燕,是親兄弟,上頭還有燕老爺子壓著,燕鳳祁縱使對燕時予有再多不滿,再被迫再無奈,他終究接受了這份虛與委蛇的和平。
“多謝你的提醒。”
棠許不想跟他多說什麼,轉身就要回到屋內。
“一看你就是不聽勸的。”燕鳳祁倚在旁邊的牆上,仍舊笑著看她,“否則,又怎麼會頂著江家人的身份,還敢跟他牽扯呢?你們倆的事,江暮沉那小子知道嗎?”
他語氣平靜極了,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聊天,問她吃飯沒有一樣。
棠許原本已經轉身,聞言,不由得停下腳步。
“你也實在是膽大。你知不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一旦曝出來,會造成什麼影響?江暮沉會是什麼反應?我們家那位老爺子又會是什麼反應,你想過沒有?”
棠許怎麼可能聽不懂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看起來像是在提點她,實則,字字句句都是對燕時予的威脅。
她安靜地與他對視片刻,也輕輕笑了起來,“難得燕先生身在津市,卻還對淮市的事情那麼關心。不過你放心,我跟他之間沒你想象的那麼糾纏不清,不過就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江家跟我本來也沒多少乾係了,至於燕家,一段說斷就能斷的露水情緣,又能對燕家產生多大的影響呢?”
燕鳳祁鏡片後的眼眸一派溫潤平和,笑著開口道“如此,就最好了。”
棠許回到室內時,一眼看見高岩正從外麵匆匆走進來,手裡還拿著手機。
看樣子,他似乎是去了莊園外打電話。
看見棠許,高岩微微衝她點了點頭,隨後才走到燕時予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
棠許腳步略停頓,在原地徘徊片刻,眼見著高岩跟燕時予說完了話,她這才緩步走回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你不吃早餐嗎?”棠許問高岩,“段思危呢?”
“我吃過了。”高岩回答,“段先生都快被關瘋了,根本耐不住,天沒亮就離開了。”
棠許聽了,忍不住抬眸看了燕時予一眼。
在這樣的事件中,他總是格外沉得住氣,哪怕與外界斷聯數日,他也依舊氣定神閒。
總覺得好像再大的問題,在他手裡都能輕易化解。
現在想來,她隻覺得自己的焦慮憂心和衝動之下跑過來的舉動,實在是多餘又礙事。
棠許正低頭,有些失神地想著,卻忽然聽燕時予開口道“待會兒我讓你送你先回淮市——”
燕時予話音未落,棠許就已經開口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