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高岩目光凝了凝,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段思危會來赫爾辛基是他沒有想到的。
所以,段思危會看見燕時予的狀況,同樣在他預料之外。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而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直以來,段思危大概是知道燕時予經曆過什麼的,可是如今,他是真的親眼看見了。
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能受到如此大的衝擊。
燕時予這個親曆者,所承受的一切,大約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段思危又喝了杯酒。
再開口,仍是發問:“這麼些年,你都是這麼看著?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高岩又沉默許久,才終於開口:“無能為力的事,再難受又能做什麼呢?”
一句話,讓段思危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個人在酒吧裡坐到打烊。
段思危喝了很多酒,可是腦子卻依然是清醒的。
走出酒吧,站在安靜的街道上,吹著微涼的風,段思危第一次討厭起了一個地方。
哪怕這個地方他是第一次來。
可是真讓人覺得冷。
高岩在酒吧裡憋了一晚上,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了,走到路邊的垃圾桶旁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段思危走上前來,他也遞給他一支。
“還要多久?”段思危問了一句。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高岩說,“也差不多了。燕先生預計兩天後回國,所以今天,無論如何都會停的。”
“他預計?”段思危說,“他自己可以控製時間?”
“原本當然是不行的。”高岩說,“隻不過,最近燕氏的事情多,他不能走開太久,所以他以此為由,向老爺子提出了時間上的請求。其他的,容後再算。”
段思危隻覺得荒謬絕倫,沉默片刻之後,忽然大笑出聲。
“真他媽絕啊。”他轉頭看向遠方,“又要給他當孫子,又要給他管理燕氏,還要動不動就受他懲罰,懲罰時間不夠還可以往後積累……”
高岩垂著眼,神情清淡又平靜。
一支煙抽完,段思危才又道:“他……這個樣子,兩天後可以恢複回國?”
“燕先生有自己的調節方法。”高岩說,“他既然做了打算,應該沒問題。”
段思危將手裡的煙頭撚滅,“走吧,回去看看他。”
“見不到的。”高岩說。
段思危有些詫異地回頭。
高岩說:“這就是的調節辦法,結束之後,他會將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所以,段先生你即便是留在這邊,這兩天也見不著他的。”
良久,段思危終於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回去。”
當地時間第二天一大早,段思危就乘坐返航的飛機離開了赫爾辛基。
回到淮市的時候已是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