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宮的南門之內,出現了一個非常和諧的場麵:
曹睿朝著眾女示意後徑直往內走去,而毛嬪、孫昭儀二人仿佛對上了什麼暗號一般,從人群中十分自然的跟了上去,一左一右。
三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向內走去。而皇帝剛剛離去不遠,郭太後就開始板著麵孔,指揮起一群妃嬪各自回返了。
回到北宮就是回家了,當下的場景,稱為左擁右抱也不為過。不過曹睿並非郭太後想得一般著急,進入寢殿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倚在了躺椅之上。
“來,你二人為朕按一按。”曹睿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大虎在後麵,妍兒在前麵。”
毛妍與孫魯班對視一眼,或是羞笑或是嬌笑了些許,而後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子,開始在曹睿的額頭上揉捏起來、同時輕輕在腿上敲著。
“陛下在外麵吃了苦頭,回到宮中就好了,可以讓我們姐妹二人同時伺候著。”孫魯班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按著,身子抵在曹睿腦後,低頭湊近耳邊小聲說著。
毛妍抬起左袖掩著笑意,隨即又放下手來,由握拳輕敲改為用掌揉著。
“單從洛陽到襄平就四千裡路,朕又去了許昌、雁門、代郡這麼多地方,路程早就超過了萬裡。”曹睿閉著雙眼神情放鬆:“打了這麼多仗,朕是該享受享受了。”
“朕記得從洛陽出發時,你們二人可沒稱過姐妹。”
毛妍輕笑一聲:“陛下半年多不在洛陽,妾身閒暇之時也隻能找大虎聊天解悶,一來二去,關係自然就近了起來,彼此稱呼姐妹,豈不自然?”
方才孫魯班在迎接自己之時,放下曹延、讓曹延朝著自己率先跑過來的小動作,曹睿看在眼裡,並未提醒或者指點。
與政治裡波詭雲譎的比鬥相比,宮中這種小心思小把戲,無異於孩童一般幼稚。縱然曹睿發覺了,也一笑了之。些許小事,隨她去吧。
“你二人關係融洽,朕也覺得是件好事。”曹睿輕聲說道:“朕沒看到蘇環來迎,她還在養身子麼?”
“陛下所言不錯。”皇帝聲調不高,毛妍也小了些聲音:“蘇美人身子嬌弱,還在宮中養著。太醫說了,不能見風、不能見人,或許還要再養一個月才能好些。”
“洛中諸事繁多,朕明日再去看一看她,今日晚些還有宴席。”曹睿道:“你們可知無極甄家?”
孫魯班從後麵柔柔說道:“妾身知曉,無極甄家乃是陛下的母族。”
曹睿道:“武宣皇後喪禮之後,朕在鄴城命卞家的卞蘭為步兵校尉,接替了段昭。此前從鄴城出發之時,也點了甄家的甄像為越騎校尉,他還算是朕的表兄。”
“如今宮裡誕下子嗣的妃嬪,家中朕都可以賞賜幾個官職。”
曹睿睜開眼來,看向毛妍:“你弟毛曾現在何處?在洛陽還是在河內?”
毛妍見問到了自己家人,言辭也愈加小心了起來:“陛下,毛曾在黃初七年入了太學,去年結業後暫時留在了洛陽閒居。年節之後他給妾身寫了信,問妾能不能給他安排出仕,說洛中並無官署要他。”
“此等事情妾身不敢做主,也不敢擅動,就將毛曾打發回了河內。”
曹睿咂了咂嘴:“他十九歲了吧?”
毛妍點頭:“十九歲了,明年就能加冠了。”
曹睿不屑的笑了一聲:“妍兒,你可知曉,朝中有的大臣之子,二十二歲就做到了州中從事。朕的妻弟,十九歲被人當著外戚防著,在洛中都無立錐之地了。”
“你來寫信,今晚便發出去,讓毛曾來洛陽見朕,不得耽擱。”
州中從事這種官職,難道不是州裡德高望重、素有賢能的大才才能做到嗎?竟然有人二十二歲就能做到從事?
毛妍知趣的沒有追問這個,微微點頭,頭上金簪上的墜飾也隨之晃著:“臣妾知曉了,這就喚他從家中來洛陽。”
曹睿又問:“你父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