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充滿不甘的血色遺言出現，吳常的意識從怨念中抽離而出。
法雷爾的怨念，展示出他這一生如何不斷向上，如何從一個泥潭，來到另一個更大的泥潭。
其中多是他對於現狀的不甘，關於聖歌公司的機密，提到的並不多。
但有一點吳常注意到，那就是法雷爾的怨念中，他的身上一直圍繞著若有若無的黑色。
那種黑色，與他轉化為失格怪獸時，凝聚出神性的「惡」所類似。
也許是法雷爾的「惡」太過純粹，抑或他體內的神性太強，在此之前，吳常從未在其他人的怨念中，看到過類似的黑氣。
從法雷爾懂事開始，他身邊就環繞著代表「惡」的黑氣，並且隨著他的年齡上漲不斷增多。
當藥販子、混幫派、槍殺競爭對手，這些都是小打小鬨，法雷爾「惡」的泛濫，還要從加入聖歌公司開始。
尤其是他確認無法完成徹底的靈能激活手術，操作原質武裝，和升為七級主管，聽到舒爾茨說他注定會成為九級合夥人，來到聖歌公司最上層兩個節點。
這兩個節點，都讓環繞著他的「惡」產生質變。
吳常有種預感，這並非巧合，也並非是法雷爾的原因，而是聖歌公司的氛圍和運行機製，就是在喚醒和增加許多員工心中的「惡」。
將人轉化為失格怪物的技術，能從人心中的「惡」內激發出神性，「惡」越濃重，神性越強大，轉化成的失格怪物也越強大。
不如說擁有這種技術的聖歌公司，不去刻意激發素材體內的「惡」才奇怪。
吳常甚至懷疑，法雷爾的命運，從他進入聖歌公司那一瞬間，或者從他著手策劃校園槍擊案時，就已經確定。
甚至靈能激發手術不完全，都有可能是聖歌公司高層計劃，目的就是測試法雷爾能黑化到什麼程度。
舒爾茨看中他的，並不是他的能力和心黑手狠，而是他增長「惡」的能力。
想到這裡，吳常看向法雷爾的目光多出一絲憐憫。
一心想要上到聖歌公司最高層，可你上去之後，等待你的真會是合夥人嗎？
就像早些時候，大家都期待過年時豐盛的年夜飯，膘肥體壯的年豬跟著一起期待，甚至比養殖者更盼望新年到來，未免有些黑色幽默了。
吳常歎了口氣，走向奄奄一息的蒼蠅王。
此時距離蒼蠅王擺脫鎖鏈束縛已經有一段時間，神性的封印被解開，讓它開始快修複著自身。
可吳常等待的，就是它的神性恢複。
吳常體內的雷靈力聚集在手中，化作五雷法中的神雷，一拳砸在之前飛光造成的血洞之中。
神雷對於神性的額外傷害，配合吳常的瀆神者稱號，瞬間令隻剩血皮的蒼蠅王斃命。
吳常真我將蒼蠅王的生氣吞下，獲得了62點力量。
海巨人的無限生長，吞食生氣獲得的力量，隻與對方的肉體強度有關。
蒼蠅王在不考慮神性的情況下，純肉體強度也達到深淵二層的水準，起碼比名為手術刀的深淵二層玩家要強，不過距離頭盔男還有些差距。
破局大師和海巨人變身疊加之下，吳常進入副本時的力量屬性為148，增加了62點力量，再算上超過200點之後的增幅削弱。
吳常當前的力量數值為207點。
生氣都被吞掉的蒼蠅王，顯然已經死透，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完成法雷爾的血色遺言。
吳常解除黃金之光，將蒼蠅王的屍體帶了出來。
此時飛光和千葉為了治療幽霧，已經離開現場，這讓吳常有充足的時間做接下來的事。
飛光和千葉走了，雷蒙德可並未離開，吳常剛一出現，雷蒙德便趕了過來，他看著地麵上巨大的蒼蠅王屍體，問道；
“你剛才把它帶到哪兒了？”
吳常說道：“帶到你曾去過的地方。”
雷蒙德撇了撇嘴，以為是吳常不願意說。
在他的認知裡，他的催眠術，和將人變成怪物的藥劑，姑且還能說得過去，可吳常用肉身帶著人穿越空間，一會兒來到海麵，一會兒出現在宮殿的做法，用科學解釋不了一點。
“那咱們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大家夥，扔在這裡，還是擺到更顯眼的地方？”
吳常看向遠處的聖歌大廈，“我準備把它擺到更顯眼的地方。”
雷蒙德掏出手機，準備雇傭一輛大型貨運車。
“那咱們可得快點，剛才鬨出的動靜太大，園區已經派出好幾撥守衛來檢查了。”
吳常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那麼麻煩。”
他左手按在蒼蠅王屍體上，右手食指和拇指張開成直角，比出一個八的手勢，食指指尖指向聖歌大廈最高層偏上一點的位置。
今天是個好天氣，沒有雲層遮擋，能讓他直接看到頂層。
雷蒙德不解道：“你想要做什麼？”
吳常沒有回答，直接發動遠距離傳送，隻見蒼蠅王屍體周圍浮現出巨大的傳送陣法，下一刻，蒼蠅王憑空消失，穿過數千米，出現在吳常指尖遙指的天空上。
蒼蠅王的屍體落下，被鋒利的聖歌大廈樓頂洞穿，屍體串在大廈上。
位於頂樓辦公室的舒爾茨，此刻正聽著唱片機中播放的交響樂，閱讀著手中書籍。
他看書很快，一目十行，配合他過目不忘的能力，讓他看書的速度堪比量子閱讀。
但他手中這一本，他卻看得很慢。
不僅慢，還時常返回之前的段落，重新品讀。
每天十二點以後，是他的閱讀時間，除了特殊情況以外，沒人可以打擾。
他巨大的辦公桌上傳來信息，他的生活助理佩姬正在進入辦公室，準時為他送來每日咖啡。
佩姬是名二十二歲的年輕少女，跳級完成了碩士學位，不甘於在高校和研究機構中繼續浪費人生，所以來到了聖歌公司。
為了儘快成為六級員工，她並沒有拒絕舒爾茨的邀請，成為了他的生活助理。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女孩，佩姬雖然是生活助理，卻比很多經理都忙，她通過自己的權限，查閱著各部門的業績檔案，並飛速掌握著各部門的運營方式。
舒爾茨毫不懷疑，現在把佩姬下放到任何一個部門，她都會是一名稱職的七級主管。
但他並不準備這樣做。
因為佩姬不夠好，也不夠壞，她隻能帶來業績。
單純的業績，對他現在而言，已經沒有用了。
“董事長，您的咖啡。”戴著細框眼鏡，穿著黑色辦公套裝的佩姬，將咖啡放在舒爾茨麵前。
“謝謝。”
舒爾茨將書合上，放在手邊，書封麵的名稱為《美德與罪惡》。
他端起咖啡的時候，佩姬已經走到他身後，為他揉捏著肩膀。
“董事長，剛才人事部經理提交了一份申請，說因為聖歌獵殺者的原因，大量產生了大量主管的空缺，他希望在下周之前，提拔一批金牌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