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而狹窄的小巷子裡,一扇小小的窗口前擠滿了人。
從那扇窗戶裡飄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好像已經幻化成數個舞姿曼妙的佳人,勾得路過的路人們情不自禁走到巷子裡一探究竟。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烤鴨香更是令人難以抵擋。
特彆這還是用各種靈蟲,靈米喂出來的烤鴨。
舟舟和蘇長盛毫無形象地蹲在烤鴨店旁邊靈獸店的地上,圍著一個裝著小奶狗的籠子嘰嘰咕咕。
旁邊是一個又一個被叫到而欣喜拿走一隻隻香噴噴烤鴨的客人。
舟舟手上拿著一根鮮豔的羽毛不停逗弄著籠中的小奶狗。
聯想到剛剛在街上張牙舞爪的旭家人,蘇長盛對這籠中不斷努力抓住羽毛,卻總也夠不到的可愛小狗有些不忍直視。
突然問:“你怎麼那麼確定昭明天宗一定會有?”
浮源也便罷了,她出身浮源,知道這些記載也很正常。
可是她怎麼確定昭明天宗一定會有呢?
舟舟隨口答:“不確定啊,我誆他們的。”
蘇長盛瞪圓了眼睛,壓低了聲音,順便給周圍加一道隔音符:“你不確定你亂說,萬一回頭有人沒找到,那旭家不是有機會倒打一耙了?”
“怕什麼?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就算沒在昭明天宗找到,其他地方總有吧,再不濟繁淵不是還活著呢嘛。”
蘇長盛:“……”你心還挺寬。
艾瑪,帶孩子真累。
蘇長盛苦口婆心,試圖讓舟舟緊張一些,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繁淵活著是還活著,可他早就不理世事了,隻怕此時此刻不知道在哪閉著關,還是沒個千八百年出不來的那種!”
不,繁淵這些年活躍得很,舟舟心想。
根據她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拚湊來看,這個時候,繁淵應該早就和舒邇相識了。
但是為了讓蘇長盛安心,舟舟寬慰:“所以我這不是趕緊就帶著你跑了嘛,現在這不是好好的?”
蘇長盛:“……”這寬慰還真是彆致,他覺得心口的風漏得更多了。
不等他多說,“四百三十二號客人,你的烤鴨好了!”
窗口處,終於傳來了舟舟熟悉的號碼。
唰——!
蘇長盛眼睛一亮。
舟舟反應更快,一下子如兔子一般蹦起來,撥開重重疊疊的人群,高喊:“四百三十二號,這裡這裡!我的!”
舟舟將手上剛剛買的新鮮的,據說是湘州第一好吃的烤鴨鄭重交到蘇長盛的手上:“蘇長老,彆想那麼多,好好對待這隻鴨就好了。”
蘇長盛:“……”也罷也罷。
不過他還是麵色古怪地接過:“今天怎麼這麼好心,給老夫買這麼多好吃的?”
不隻這隻鴨,還有烤雞,香豆腐,
各種名滿湘州的糕點……
不對勁,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這些日子他可早就看明白了,這丫頭看著出手大方,實際精打細算著呢。
需要的東西儘可能買好的,耐用些。
不需要的東西一個子兒都彆想從她的袋子裡掏走,主打一個實用。
就像吃飯這事,不管吃貴的,便宜的,隻管量合適,兩個人正好能吃完的那種。
是了,確實是倆。
南池豫和桑亭之這倆早就辟穀,口腹之欲也不重,不喜多食,也就桑亭之偶爾在舟舟的“勸食”下吃兩口,嘗嘗鮮。
舟舟嘛,修為不高,還未辟穀,身體也還需要補充一些靈肉,靈草之類的補補身體。
至於蘇長盛本人——
咳咳,這事說來話長,當年啊,他的修煉陷入瓶頸良久,就給自己放了個假,研究很久的食補,這一研究就一發不可收拾。
隻是可惜後來身體衰退,食欲消減,錯過很多風靡雲桑的美食。
所以他一恢複,自然就要將這些年的失去的都拿回來(buh)。
有的時候,舟舟真的擔心,照這麼個吃法,蘇長盛真的不會變成一個身材魁梧的大胖子嗎?
雖然事實證明她白擔心了。
舟舟搓搓手,嘿嘿一笑:“蘇長老,蘇大哥——”
“打住,我年齡都夠當你老祖宗了,叫爺爺還差不多。”
舟舟:“……”
古怪的表情不會消失,隻會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一個的臉上。
老實說,舟舟實際上活著的年齡確實比蘇長盛小很多很多,但如果論出生年月,誰叫誰祖宗還未可知呢。
舟舟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蘇長老,今日這事能不能彆告訴桑亭之啊?”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東西他早就收了,焉有不答應之理?
更何況,也不止舟舟一人怵桑亭之這小子。
當然,這肯定不能說出來,否則豈不是有損他堂堂一介合體修士的威嚴?
蘇長盛矜持點頭:“可以。”
於是,一老一“小”便這樣瞞著還遠在昭明天宗的桑亭之愉快地達成了協議。
日沉西山,餘暉灑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巔,映襯地那一片片翻騰的雲海如同熱烈燃燒著的火焰。
幾隻歸鳥劃過天空,隱入雲層又衝破雲端,玩得不亦樂乎,耳邊還不時傳來陣陣清脆的鳥鳴。
見桑亭之從昭明天宗宗主謝啟惟那處出來,一直等在外麵的南池豫立刻迎上。
“和謝宗主說什麼了,怎麼談了這般久?”
桑亭之搖頭,“沒什麼,就是敘敘昭明天宗和浮源的舊。”
聽到這,南池豫不禁感慨,“人人都說我們玉京學院和昭明天宗感情好,我看,在昭明天宗眼裡,浮源永遠都是第一位才對。”
“哦,不對,你們浮源眼裡也隻看得到昭明天宗,有什麼好東西都往昭明天宗送,看得弟子很是羨慕啊!”
不隻是羨慕,如果不是顧忌著這個形象,簡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好嗎?
靈洲物產豐富,各種珍稀的草藥數不勝數,特彆是浮源。
玉京學院的藏書樓中那些先輩的書中曾記載,其實以前岑洲和中洲也有不少珍稀草藥,隻是可惜這兩洲的修士們不知節製,亂采濫伐,以至於那些草藥逐漸在這兩洲絕跡,隻除了在兩洲散落的一些密境中還能窺見其形。
或許正是因為兩洲的貪婪,讓浮源的節製襯得愈發可貴。
這個可貴,是直接以靈石衡量的貴。
桑亭之淡笑著回答:“怎麼會?都是一視同仁的。”
一視同仁?
南池豫歎口氣,他們玉京學院也想要這樣的一視同仁……
羨慕歸羨慕,他也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兩個小輩說說就能決定的事情。
二人剛剛行至半山腰,迎麵撞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