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韞看到旭輕拿出偃月扇,眼神微動,可是隨即十分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吸引殿內一眾人的注意。
“這……公然違規啊,不過對付一個小練氣居然還需要動用天階法寶嗎?說到底還是年輕,不夠穩重啊。”
其他幾個大宗門的宗主自有威儀,不會對一個小輩指指點點,那些小宗門更沒這個膽子,也隻有樂韞既有這個膽子還有這個實力了。
旭衍德冷冷看了一眼樂韞,解釋道:“這偃月扇是輕輕的本命法寶,法隨心動,即便留在秘境之外,隻要她想,隨時都能出現在手邊,此行不過是被小賊氣急了罷了。”
樂韞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旭家主說得對,小賊確實可恨。”
旭衍德:“……?”
這瘋女人今天吃錯藥了?
旭衍德高高在上慣了,自覺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自然不會自動帶入小賊這個角色。
旁邊的霍詩垂頭握拳放在嘴邊假模假樣地咳了咳,使勁把嘴角的弧度壓下去,心中不由對樂韞的敬佩又高了一層。
旭衍德是個大乘期大圓滿的修士,修為高,輩分也高。
他掌控旭家千餘年,霍詩也好,謝啟惟,南齡澤也罷,在這位麵前說是師侄輩都是客氣的了,可奈何他們的那些師叔師伯恨不得離這些個宗主院長之位越遠越好,以至於身為晚輩不得不承擔起這個重任。
除了身為晚輩得尊重長輩,不能隨意下長輩的麵子外,還要注意自己身為師長,在弟子麵前更要以身作則,很多時候要注意,不能想笑就笑,想罵就罵。
得端莊,得有風範。
實在不行就陰陽怪氣幾句得了。
但是樂韞就不同了。
雁雪樓是樂韞兩千年前一手建立,並且憑借實力擠掉一眾底蘊深厚的宗門世家進入的玉清盟,雖然和旭衍德這個糟老頭的外表比起來就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但人家實打實就是比旭衍德活得久。
而且她手下的那些弟子,當真聽話,不像他們手底下的那些……
說起來都是淚,羨慕不來,羨慕不來呀。
也不知道旭衍德當年那個小兒子哪來的狗膽子,家裡麵烏糟糟的,還敢招惹這個活閻王了?
……
第二道攻擊接踵而至。
舟舟現在的這具身體畢竟沒有接受過特彆係統的訓練,力量不足,很多時候隻能靠著技巧,還有地形的優勢。
但是,足夠。
舟舟一邊心中勾連著那些狗狗祟祟的花葉絡石,趁著旭輕沒有反應過來將地上那些人悄悄給捆了,就像之前在村子裡麵那樣,一邊乘風向前一個翻滾躲避攻擊落地。
這第二道攻擊可比第一道攻擊狠多了!
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夾雜著無數鋒利似刀的風刃。
原本茂盛異常的樹頂瞬間被削平,茂密的樹林光禿一片,光線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全部照在簌簌落了一地的枝葉上。
舟舟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與那風刃擦頂而過的頭頂,還好還好,自己原先覺得束高髻勒頭皮,有頭禿的風險,一直就隨便紮個麻花辮了事,要不然這一下頭上不得和被咬了一口的蛋糕似的,亂七八糟的。
她現在青春正好,頭發濃密,可不能再隨便造作把自己給弄禿了。
幽靜的森林裡,風聲夾雜著突如其來的樹枝折斷之聲尤為明顯。
其他正在樹林裡小心前進的組彆紛紛停下,看著自己四周幾乎紋絲不動的樹叢以及遠處傳來的風嘯聲不禁陷入了懷疑——難道有實力強盛的魔族?
沒錯,這座樹林裡雖然隻有一些低階魔獸,但是確實是實打實的魔界邊緣地帶,隻是魔族蹤跡甚少。
至少這些日子來,這麼多弟子在這裡誰也沒遇見過魔族。
但少,不代表著一點都沒有。
這麼大的陣仗,總不能是自己的對手弄出來的吧?
如果是這樣,這還有什麼考試的必要嗎?
直接白給得了。
很多人都是這般想的,但是也有人對這風聲,還有風聲中夾雜的靈力十分熟悉。
“輕輕是遇見什麼事情了嗎,居然被逼到這個份上?”舒邇有些焦急,“我們要不要去幫幫她?”
同組的另外一個持劍的女修從這舒邇這話中琢磨出了幾分意味,心想原來這靈力居然是旭家的那位發出來的,不過印象中的旭輕有那麼大能耐?
但管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呢,南瑾瑜奇怪地看了一眼舒邇:“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和她是對手吧?她要是有什麼危險自然會離開,輪得到我們多管閒事?”
舒邇被這個眼神刺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地躲閃開來,將目光轉向旁邊那個一直專注於研究地形圖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助和迷茫。
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輕喚:“桑大哥……”
桑亭之將地圖攤開,指著他剛剛圈出的小紅點說:“這裡應該就是水瓏桃樹所在,不過水瓏桃周圍向來都有獄鳥環繞。獄鳥群居,不達目的不罷休,很是難纏,但是隻要得到水瓏桃,加上之前所得,我們組便可以穩居第一。”
末了,他終於回答舒邇那個問題:“照她那個做事的風格,遇到什麼都不奇怪,我們組員沒必要為一個競爭對手不計後果的行為賠上自己。”
“可是……”
剛剛還有些被舒邇動搖的男組員此刻也清醒過來,雖然舒邇身為醫修的作用在組裡的作用很明顯,但,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要為了一個陌生人拚死拚活屬實也沒必要。
桑亭之、南瑾瑜這種表現不說親傳,至少內門沒得跑了,可是他們呢?
難道還指望事後旭家念著他們的好?
彆開玩笑了,湘州城的那件事在他們這些前來試煉的弟子內部都悄悄流傳開了。
真幫了,旭家隻會一腳把自己踢開,再來一句:我自己努力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還是專注好自己的事情比較重要。
於是,所有人都專心致誌討論起自己的分工來,將旭輕的事情拋諸腦後。
隻有舒邇第一次嘗到被冷落的感覺,心裡很不是滋味。
……
眼見第二次攻擊被舟舟躲了過去,輕飄飄毫發無損地落到自己的近跟前,甚至還敢分心,旭輕狂怒,緊握手中的羽扇,看準了舟舟所在的方位,誓要一擊即中。
“雖然剛剛那一跳躲避了過去,但是卻也直接將自己暴露在旭輕麵前,隻怕,有些懸了。”譚靜基於之前舟舟做出的術法做出判斷。
謝啟惟有不一樣的看法:“未必,她不是手中有劍?”
“其實那劍最主要的賣點就是可以自動巡航,若說真刀實槍打起架來,其實還是差了些。”一直沒有說話的萬合宗宗主瀾微終於忍不住出聲。
果不其然,收獲了一眾“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的眼神。
瀾微飄忽著眼神看著殿中央掛著的顯示不同場景的水鏡,她能說,那其實是自己無聊之時仿造“那把劍”做出來的嗎?
當然不行!
被人知道自己做山寨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