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和尚?”
宿命和尚點頭。
“你計算的勝率,針對的是誰?猶格索托斯,還是整個克蘇魯陣營?”
“能直呼祂名諱而不被察覺,是我低估了你……”宿命和尚喃喃一句,繼而回複:“自然是整個克蘇魯陣營。”
林軒嘴角揚起,直接坐在那和尚旁邊,“那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名字?”
林軒拉起他的一角僧袍,以水為墨,在泥濘僧袍上寫下一字,然後擦去,再寫下一字。
如此往複四次,這四個字,拚出一個詞彙,或者說,一個名字。
僧人想要在心中將其拚在一起,但理智和某種直覺製止了他。
如果是尋常人,怕是會下意識將四個字拚起來,哪怕意識到不對,腦子裡想要阻止,也控製不住。
但宿命和尚不會,他代表的是絕對的理智,能夠完全控製自己的意誌。
隻要他不想,四個字就拚不到一塊。
但他已經意識到什麼,轉頭看來。
四目相對,和尚的眸子依舊平靜,他不會有震驚這種情緒。
明明隻有四個字,但他已經猜到很多。
他淡然道:“多出重要變量,我需要更多關於它的信息。”
“克蘇魯之神。”
和尚點頭,“九千三百六十兆次運算作廢,開始重新運算,目前人類勝率,萬分之一。”
“不能這麼計算,我們的目標,隻有它一個,”林軒搖頭,他決定將自己知道的,有關祂的事全盤托出,“你是否聽說過,第五宇宙……”
雨仍在下,瓢潑大雨仿佛一道幕布,隔絕了廟內與外界,也隔絕了聲音,沒人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大雨停歇,那黑色身影踩著水窪離去。
宿命和尚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像在思索。
良久,雙手合十,重新閉目。
落地的泥胎重新覆上身軀。
【距離東皇鐘響107年。】
長白山頂,涼亭,大雪紛飛。
世界一片銀裝素裹。
涼亭中,
一位身穿蒼青複古宮裝的女子手握茶杯,靜靜品茶。、
氤氳的熱氣從中飄起,茶香四溢。
另有一人,頭戴單框眼鏡,溫文爾雅,正翻閱書籍。
在兩人旁邊站著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黑色中山裝,表情嚴肅,活像一個小大人。
小大人時不時悄悄打量身旁的女子,又看看女子對麵的那杯茶。
這茶,是為誰準備的?
明明公羊前輩告訴他,無論何時都需心有靜氣,不動如山,為何她的心卻亂了?
從未見過的情況……
茶涼了,那人依舊沒來。
公羊前輩便將茶倒掉,重新續上一杯。
如此反複。
少年終於忍不住,問道:“公羊前輩,您要等的人,可能不會來了。”
“他會來的,”女子篤定道,“那老家夥擔心我寂寞,每過百年都會來陪我,隻可惜,我用儘手段也沒能將他扣住,關起來,讓他天天陪我聊天。”
女子話語間說不出的幽怨,聽得少年打了個冷顫,隻覺公羊前輩今日與以往格外不同。
聽公羊前輩的意思,那老前輩為了公羊前輩,每百年都會來看她,可她又為什麼要將老前輩抓起來呢?
少年不理解。
他發現單框眼鏡的魯方林前輩朝自己眨了眨眼,。
“真沒禮貌,有這麼說師父的嗎,我哪裡老了,明明心態依舊年輕……好茶!”
少年一驚,轉頭看去,已經有一名青年坐在女子對麵,細細品茶。
那青年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他麵容俊朗,一舉一動間,自帶一種說不清的氣度,單看相貌,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可那雙眼眸卻飽覽世間滄桑,仿佛深不見底的幽潭。
北風呼嘯,來到涼亭前,卻自動繞行。
一枚雪花落入茶杯中,頃刻化開。
這人,什麼時候坐在這的,如果不是他主動說話暴露自己,自己根本沒發現。
少年寒毛聳立,如果對方打算對自己下手,自己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懼怕之後,便是好奇。
這位就是公羊前輩口中的老家夥?
“這茶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最劣等的茶,你竟然會說好?”女子瞥了那人一眼,便不去看他,低頭品茶。
少年不解。
明明之前很期待,可為何真見了麵,公羊前輩卻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單框眼鏡的男子盯著那壺茶,搓了搓下巴,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公羊主司七年前偶然得到的極品大紅袍,一直舍不得喝,並不是什麼劣等茶葉。
他有種衝動,想要直接點破,看看自家主司的表情。
但求生欲阻止了他。
男子察覺少年目光,轉頭看來,眼含笑意,“這就是我徒孫?比你當年乖多了。”
男子說著,手腕一翻,掌心已經出現一根黑色長棍。
“從一群想要主動製造天災,來換取人類信仰的**那裡弄來的,希望你喜歡。”
“他不是我徒弟,我隻是負責帶他,我打算解散鎮邪司,而他會接替我的位置,在鎮邪司的廢墟上,建立新的組織,繼續護佑蒼生。”
少年原本想要接過長棍的手一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男人笑笑,將棍子塞到少年手裡。
“不要這麼嚴肅,多笑笑,一直板著臉小心變醜!”這話是對公羊婉說的。
“胡嘉,你小子也摸到神境的門檻了,明明百年前見麵的時候還沒有。”
“您可以叫我這一世的名字,魯方林,”胡嘉,或者說魯方林推了推眼鏡,他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片刻,然後看向少年。
“錦山,我陪你出去逛逛如何?”
聶錦山點頭,眼睛亮閃閃,仍舊盯著懷裡的黑色長棍,這長棍能隨著他意念變化長短輕重,好不神奇。
兩人離去,涼亭中,隻剩林軒與公羊婉相對而坐。
良久,公羊婉率先開口,卻是翻了個白眼:“我沒有變醜,你不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