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對他說道:“你的時間大道厲害,萬界之主的稱號聽起來倒是響亮,但有三點你要注意。”
菩提祖師看似在宴會上與大家互相認識,實際上卻也在觀察這個世界。
元境,足夠了。
陳燭自然豎起耳朵認真聽。
“為師告訴你三點,你要記牢,否則未來有性命之憂。”
菩提祖師臉上的笑容褪去,開始扳起臉色,這讓陳燭不敢再大大咧咧,也嚴肅起來。
“一:混沌與鴻蒙之中沒有時間,一個是一切開始之虛無,一個是一切終結之虛無,你要記牢,對此二者,絕對不可能掉以輕心。”
祖師的手點在陳燭胸口:“你是我三星洞弟子,當知道智慧神死於智慧,權柄者死於權柄。”
“太過於依賴一件事物的時候,就是自尋死路。”
陳燭點頭應下,他的確有些太依賴時間道則了。
“嗯。”菩提祖師又道:
“這第二點,乃是你這方世界的,祖,元,始,三道。”
“嗯?”
陳燭略微驚訝,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說到三祖。
“不要小看祂們。”這是菩提祖師的原話:“永遠也不要小看。”
陳燭再次記下,看來不能空手去對付元鳳與始麒麟了,這二者之前看似被打死,但實際上元道與始道沒有多大波動,多半在道則之中重新活了過來。
“第三點,便是你頭上的。”
“燭明啊,為師看不清楚,但為師知道,這天上的存在不論是在哪裡,都是終生頭頂上的存在。”
“也許你聽說過有句話叫做“大勢”,現在你是厲害,可大勢之下無絕對,若是想逆轉大勢的時候,就要想好自己該如何再回來。”
三點囑托之後,菩提祖師徹底離開,讓陳燭不要再送。
“還是不能飄啊。”
陳燭感慨一聲,隨後抬腳走向遠方。
那邊的鴻蒙,有些動靜了。
……
……
荒女行走在不周山的一道夾縫之中。
這是羅睺大神當年一槍刺開的裂縫之一,其深不可測,隻有無窮無儘的罡風在其中流竄。
卷起黃沙吹向遠方,黃沙在侵蝕罡風,罡風亦在侵蝕黃沙。
荒女步子有些踉蹌,撕扯自己身上的鴻蒙,此事她的雙眸之中不斷湧出鴻蒙,看不見了,一點都看不見了。
她唯一可以自主體驗世界美好的窗口就這樣被遮掩。
荒女踉踉蹌蹌,絲毫沒有察覺自己頭頂有一道燭龍身影。
陳燭低頭看著腳下的荒女,這也是個可憐人。
但他不會手軟,利用她搞清楚鴻蒙之後就要鎮壓。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陳燭皺眉思索,此事應該很重要,但他就是想不起來。
“也許並未有此事?”
他如此猜測,不然自己為何想不起來?
殊不知,此時不周山上,玄門氣運凝聚一處,化為一道白胡子老者模樣。
鴻鈞大神回來了。
隻是,如今的祂意識愈發不清楚。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鴻鈞歎息一聲,卻緩緩向遠方抓去。
那遠方出現了一枚黑蓮來,正是滅世黑蓮!
“這混沌青蓮蓮子所化蓮台,卻是有遮掩天機之功效。”
鴻鈞輕輕打開蓮花台,從其蓮花縫隙裡取出一隻乾枯後隻剩下骨骼的手掌。
那羅睺……沒死不成?
並非如此。
隻見鴻鈞敲碎骨骼,從骨頭縫裡取出一滴精血。
仔細看去,那精血內長著一粒種子,模樣漆黑,種子之中赫然有一尊黑衣身影盤坐。
“羅睺,吾的摯友……”
鴻鈞輕輕開口:“快回來吧,弑神槍已死,你這最後一絲真靈吾可護你。”
那蓮台之中的種子開始成長,開始開花,最後其中赫然孕育出了一尊黑衣大神!
羅睺再次走出,目光之中儘是感慨。
“道友,這次吾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鴻鈞臉上露出笑容,這是好事。
為何這麼說?
原來,當初黑衣羅睺的黑蓮被弑神槍羅睺奪走的時候,祂抓住蓮台,卻被一槍挑斷了那抓著的手。
看似,羅睺已經被徹底吞噬,然而實際上,這手中卻留存著羅睺最後的意識與精血。
這一步,祂很久之前就預料到了,也早早在為今天做準備。
“不是誰都能使用弑神槍的。”
鴻鈞語重心長的勸導:“摯友啊,以後不要用那槍了,你如今魔道氣運崩塌,再想要凝聚起來是注定千難萬難的。”
“弑神槍乃是邪物,如果你繼續使用,魔道早晚有一天會人人喊打。”
“無妨。”
羅睺輕輕搖頭:“無非是一尺一丈罷了,你與吾隻要有一尊活著,未來都是光亮的。”
言罷,羅睺忽然發現鴻鈞沒有聲音傳來了。
祂皺眉的回過頭去,發現鴻鈞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你……”
祂心頭一黯,自己好歹脫身了,不受天道算計,可是鴻鈞不成。
祂雖然被斬了出去,但還是能夠從洪荒的魔道之中察覺之前發生了什麼。
自己的摯友又為自己死了一次,已經是徹底與天道分不開了。
祂不吵不鬨,也不動,等一千二百年後鴻鈞自然而然接著說話:
“嘿,你自信是好事,但此次你還不是險些身死?”
鴻鈞並未察覺異樣,一樣維持不動的羅睺也自然的擺動雙臂道:
“鴻鈞啊,你說如果世界再次爍滅,無量量劫抵達,你是不是就能離開天道了?”
天道成型之後,誰也不知道無量量劫來時會如何。
“不要亂說。”
鴻鈞嚴肅糾正了羅睺的想法:
“這天道乃是父神偉大所化,我們不得無禮。”
祂告誡羅睺:“此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就算是徹底歸納天道之中,這也是吾的榮幸。”
“可是摯友……”
羅睺身形微微虛浮:“你會死的,你死了,吾如何獨活?”
恢複了理性之後的黑衣大神還是那個羅睺。
鴻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搖頭,可在搖頭的時候祂又一次的陷入了失神。
羅睺緩緩走到鴻鈞麵前,用力拍著祂的肩膀。
“不就是無量量劫嗎?道友你自己不願意那麼做,但我不會坐視不管。”
鴻鈞為救祂死了一次,那麼自己,為了鴻鈞又何嘗不能再死一次呢?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