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這個時候無論他說的再多,她也聽不進去,還不如留一些空間給她。
拉開門,直直地離去,身後還感受到隱隱的敵意,想來是因為她方才帶來的小娘子吧。
……
郭欣沒有讓其他人進來,望著那錦盒,又摸摸袖中的畫軸,思量良久。
抽出畫卷,慢慢展開,鋪在地上。
一瞬間,怔了神。
那是她在回京的路上碰到流民的場景,她拿著紙筆一臉認真地問著眼前的小男孩和婦人。
畫中的婦人和小男娃不過隻是簡單的幾筆,大致能看出輪廓。
而她的畫像卻是筆觸細膩,每一根發絲都有著不一樣的弧度和深淺,眼神的光影流轉,服飾中的花紋暗紋,遠看近看都極其傳神。
可以看出來畫這幅畫的主人耗費了不少的心血,又對該人物極其喜愛。
看著這幅畫不知看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笑道:“傳聞六爺的畫千金難求,原先以為都是追捧他的身份,如今一瞧倒是名如其實。”
“姐,你怎麼來了?”郭欣回頭,似是看向郭若,眼神卻是銳利地望著劉佑。
郭若:“與他無關,我是在外逛商城的時候正好聽到六爺來了,便想著來瞧一瞧。”
郭若看著地上的畫,又瞧了瞧郭欣,猜到或是方才發生了些事情,便坐在郭欣的旁邊,拿過錦盒,問道:“這可是六爺送的?瞧著這錦盒倒是做工極其精美,一瞧便不是外頭隨便買來的,應是下了功夫的。”
郭若雖然不是自小養尊處優,但是自從認祖歸宗後,跟著祖父祖母也認識了不少金玉珍饈等,現在也是一看一摸便瞧出價值不菲。
她又瞧了瞧門,見緊閉著,低聲道:“你這是有什麼煩心事?要不像幼時一般與我說說。”
郭欣空洞地看著錦盒良久,小心翼翼地打開,那是一支金鑲玉的發簪,玉如羊脂般的油潤,旁邊用了極細的金絲在玉的周圍掐成一朵牡丹的樣式,下方還吊著一個金絲掐成的玲瓏。
再細細地摸著那塊玉,凹凸不平,好似雕了字在上麵。
舉起來對著陽光一看,那是極小的“欣”字。
這確實不是在外麵的店買回來的,樣式雖然不是特彆,但也是能看出來確實是花了些時日讓匠人打造的,這倒是和他說的話對上了。
手中摩梭著字,不知想著什麼,良久終於望向郭若道:“姐,他說他對我不僅僅是知己之情,更是男女之情,你覺得此中情誼,幾分真假?”
還未等郭若開口又繼續道:“姐,你知道的,現在皇子爭權,我們是幫他那一派,其中關係已是不純粹,知己之情尚且好說,若是牽扯上男女之情。”
頓了頓,長歎道:“我是極為不願意的,我寧願招一個極為普通的夫婿,也是不願意牽扯上皇家子。一來,我希望的男女之情是男子僅有我一人,從此相知相伴,可是他是皇子,就不可能做到。”
郭若看著郭欣,自爹娘離世後,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二妹神情出現了慌亂,甚至連話語都帶了幾分亂。
如今的二妹不似爹娘走了之後一直那麼克製冷靜,倒是有了幾分真切的樣子,應是本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慌亂。
想到這裡,心中多了幾分心疼,又多了幾分愧疚,她看向郭欣,一字一句道:“那你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