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張國祥去洗漱的功夫,呂芳便湊到了嚴紹庭身邊,嚴家的仆役立馬搬來凳子。
呂芳大搖大擺的坐下,目光看向嚴嵩、嚴世蕃,以及跟前的嚴紹庭。
“閣老和小閣老的身子,也都好上不少了?”
嚴嵩麵露笑容,緩緩的點點頭。
嚴世蕃則是拱手道:“有勞呂公公掛念,已經好上不少了。臣還能替陛下,再效力五十年!”
呂芳笑吟吟的點著頭。
“好起來就好。”
“陛下這幾日也擔憂著府上幾位的身子。”
隨後,呂芳看向嚴紹庭。
自己敬嚴嵩,一是因為對方年紀大了,二是因為嚴閣老這些年與自己打交道那也是客客氣氣有來有往的。
至於說嚴世蕃。
那完全是看在嚴閣老的麵子上,以及嚴世蕃一年裡四時五節的總不會少了些東西送到宮中。
而要說起嚴紹庭。
這就純粹是當做自家子侄晚輩看的。
呂芳覺得。
主子爺有些時候,大概也是這種看法。
他笑著開口道:“侍讀的身子可得要快些好起來,朝廷裡那些個事,可還等著侍讀去操勞呢。”
嚴紹庭嗯了一聲:“張真人今日還說過,臣與祖父、父親隻要再喝上三日的藥、曬上三日的陽光,也就能出府走動,回朝廷做事了。”
呂芳點頭道:“可得要快些好起來,侍讀那個欽天監的學生,又上了奏疏,說是今年冬天京中恐怕會有大雪成災,朝廷可不能出事。”
周雲逸的奏疏,自然是嚴紹庭當日讓其呈奏上去的。
嚴紹庭也隻是笑笑。
這時候,張國祥也已經洗漱換衣完畢,走了回來。
呂芳順勢看了過去。
這會兒再看這位天師府來的真人。
那可是一個地道。
道骨仙風的。
隻是瞧上一眼。
便是一副出塵的得道真人模樣。
呂芳心中一喜,臉上也露出笑容:“真人既然已經準備好了,便隨咱家入宮吧。”
張國祥手抱拂塵,打了個道號。
“善也。”
於是。
呂芳走在前頭,張國祥跟在後麵。
兩人便往嚴府外走去。
等兩人走到院門下。
落在後麵的張國祥,卻是忽然回過頭。
衝著嚴紹庭,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v。
瞧著這位短短幾天就已經學會了這一手。
嚴紹庭頓時麵露笑容。
還以手勢。
等到園子裡隻剩下老嚴家的祖孫三人後。
嚴世蕃看向老爺子和兒子。
嚴嵩則是眯起雙眼,重新實實在在的躺在了椅子上。
“曬足三日的太陽。”
“咱們家就出府上朝吧。”
……
在後麵的三天裡。
京中各種流言蜚語,此起彼伏。
有人在說,最近順天知府,徐閣老家的大公子,近來在密雲可謂是春風滿臉,見著人就有賞錢。
有人說,嚴閣老一家子,經過那位活神仙的神仙手法,終於是大病痊愈。
也有人說,皇帝將住在嚴府的那位活神仙,請進了宮中,傳聞可能要給江西龍虎山天師府恢複大天師的尊號。
流言很多,眾說紛紜。
但妨礙不了,三日之後。
西苑傳旨內閣,議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欽差兩淮鹽課並東南商稅,鄢懋卿,這一次帶著銀子回京的事情。
秋日的清晨。
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但地勢低矮的地方,卻還囤積著霧氣。
萬壽宮外。
太液池上霧氣藹藹,隻聞鶴鳴從那朦朧的水麵上傳來。
幾架馬車先後停在了宮門前。
呂芳早早的就候在了外麵。
徐階、高拱、袁煒三人,並著六部尚書等候在此處。
掛著嚴府旗號的馬車,悠悠的趕在最後,停在了萬壽宮前。
嚴紹庭攙扶著老嚴頭,伴隨著一陣咳嗽聲,自馬車上走了下來。
當即便是一群人圍了上來。
除了內閣的三位和呂芳,便是六部尚書。
新任吏部尚書郭樸,也在其中。
見到已經告病在家,甚至京中傳言,可能命不久矣的嚴嵩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
眾人接連出聲祝賀。
隻是內心裡,大概是各不相同了。
徐階更是滿臉笑容道:“閣老可算是痊愈回來了,這些日子您不在內閣,朝廷裡的事辦起來都難上不少。”
嚴嵩隻是看了一眼徐階,笑眯眯道:“老頭子愈發不行了,往後還得要靠你們咯。”
嚴紹庭則是麵色純良,目光深邃的掃向在場每一個人。
最後落在了徐階身上。
他朝著徐階躬身頷首,抱拳施禮:“徐閣老。”
徐階笑著點了點頭:“潤物身子骨也好起來了,這就好,這就好!”
嚴紹庭皮笑肉不笑道:“下官病在家中,卻聽聞朝中有些事情上,出了些奸佞之臣,心憂江山社稷,不敢久病懈怠國事。”
此言一出。
連帶著徐階在內的在場眾人,不由的臉色一變。
這還沒進萬壽宮。
就開始掐起來了?
嚴紹庭卻是麵色不改,一臉笑容。
他的笑容下,視線不曾離開過徐階。
今天。
就教教你徐閣老。
忠臣二字。
是怎麼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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