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贖回洪大全其實就是個收買焦鴻、許月桂、許香桂、張三等招軍堂一係人馬的姿態.
羅耀國一抱拳道:“那就有勞季高先生了。哦,還有一事要和季高先生約定了。”
“何事?但說無妨。”
“那咱們就定一個君子之約.首先,長沙府的資江沿岸、溈水沿岸,太平軍不去,常德府、寶慶府、辰州府、澧州、永順府等地,太平軍也不去。
長沙以南,湘江以東,你的人不能去!嶽州府是我軍出湘的咽喉,你的人也不要去接防,免得傷了和氣!”
左宗棠輕輕點頭:“可!”
“其次,長沙城你的人隻能占天心閣、鐵佛寺、迎春門三個據點,迎春門內一千步和迎春門城關兩側一千步算是緩衝,兩家的人都不進入。潮宗門和潮宗門外的碼頭交給我,作為我們兩家交易米糧的地點。”
“如此甚好!”
“再次,你我兩家還應該暗中保持聯絡,互通消息,避免誤會!”羅耀國望著左宗棠的毫無表情的麵孔,一字一頓地道,“若有朝一日,吾真有遂洪武之誌之時,還望今亮先生與吾共取天下!”
“這”
左宗棠剛才對羅耀國說什麼“鼎之輕重,或可問焉”其實半是試探,半是堵羅耀國的相邀之言的。
沒想到羅耀國居然順著他的話摸過來了!
左宗棠斟酌了一番,道,“此事還需萬分小心,切不可走漏消息!”
“耀國心中有數!”羅耀國點點頭,頓了頓,又問:“季高先生,我們往後應該如何聯絡?”
左宗棠思忖了一下,笑道:“不知天使殿下可知道長沙天地會楚義堂的堂主朱九濤?”
“知道啊,”羅耀國問,“季高先生也認得此人?”
“自是識得的,”左宗棠道,“此人神通廣大,門徒眾多,天使殿下不妨請他幫個忙。”
“好!”羅耀國輕輕點頭,“不瞞季高先生,吾已委朱堂主為長沙城主,若是先生日後想要拿一個收複長沙之功,還須和朱堂主配合,莫要傷了和氣,免得我太平軍出手。”
左宗棠聞言則暗自思忖道:“看來太平軍的大軍過不了多久便要北上,我得抓緊時間募兵、練兵、占地盤了。至於收複長沙之功,我當然得替駱儒翁爭一下,若是讓他留任湖南巡撫,我往後做事就方便多了”
當左宗棠結束和羅耀國的談判,回到潮宗門的時候,“敗大人”勝保已經丟了驛步門,灰頭土臉的敗回來了。這次他敗得挺難看的,手下的五百綠營又折了四成多,隻有不到三百人沿著城牆一路逃到了潮宗門。
勝保本人也受了傷,腦袋被個太平軍的廣西老兄弟掄圓了槍杆敲了一下,不僅敲得鮮血直流,還敲出腦震蕩了!
西安鎮總兵福城也到了潮宗門,這貨是個“福將”,跑到長沙城外時迷了路,看見天心閣高大的城樓,就以為是個城關,領著手下昏頭昏腦跑了過去。到了天心閣下麵,卻發現沒有可以進去的城門。
可這一迷路,卻讓他逃了一劫,因為他迷路了,追他的太平軍卻因為有餘滅清的那些乾兒子在帶路,都知道那個高大的城樓是天心閣的樓,並沒有往那兒去追,結果就讓福城給跑出來了。
這福城整個白天都在繞城,一直繞到日近黃昏才繞到潮宗門,仗都打完了,才見到了頭上紮著白布的勝保。
然後勝保、福城這老哥倆湊一塊兒算了算賬,發現他們帶來的四千八旗兵、綠營兵折了七成還多沒了快三千!
這可真是太慘了,兩人算著算著就哭上了,邊上的元保、白斯文、榮祿、文祥,還有那些劫後餘生的八旗兵、綠營兵,全都湊一塊兒吧嗒吧嗒掉眼淚。
陳起書一看這場麵,趕緊讓自己的手下一起假哭,結果左宗棠興衝衝回來時,瞧見的就是一片哀嚎.
左宗棠趕忙一臉悲戚地靠上去,安慰道:“勝大人,福大人,你們可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勝保、福城二人也瞅見左宗棠和羅耀國談判的場麵了,剛才他倆算損失算得太傷心,一時就將左宗棠疑似“通敵”的事兒擱在了一邊。
這會兒看見左宗棠回來了,哪裡還能放過他?
隻看見勝保一步上前,一把握住左宗棠的手腕,仿佛怕他畏罪潛逃似的,還瞪著眼珠子問:“左季高,你剛才和那個狗屁偽天使都說了些什麼?”
福城也咬牙瞪眼,他眼見已經犯了煙癮,說話也就不怎麼過大腦了:“左季高,駱儒翁待你可不薄,你.你可不能投長毛啊!”
這話一出來,潮宗門內的氣氛一下就有點詭異了,陳起書和張定湘都是臉色大變,各自給死黨心腹猛打眼色,百十條精壯的湖南漢子都把手摁在刀把上了.